第十一章:共识者（1/2）

他又一次回到了深海，意识被那一粒尘埃捕捉。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黑暗挤压着海沙，从他的视角往上看，一丝蓝色的光融化在水中，消失在尘埃周围，一切都恢复平静，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

“你来啦……”一个孩子的声音。

“我来了。”他回答，却不知道自己在向谁回答，周围没有生命，没有电子设备，只有无数安静躺在海底，除了偶尔被鱼尾巴搅动一下以外从来没有活动过的海沙和几块小小的贝壳碎片。

未知在告诉他什么？

他迷茫的看着那粒尘埃，已经好久了吧……依旧在这个地方。还要多久，才会到达它的海岸？

“时间过得真慢。”那个孩子声音突然说。

“时间过得真慢。”他重复，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重复。

“你还愿意陪着我吗？”孩子问他。

他有些奇怪，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好像是自己欺骗了某个人，把他从天堂骗到地狱中心。因为他回答着:“愿意。”

说起来，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声音从哪里传过来的，他只看到了“脚下”的尘埃，突然想，或许它真的拥有了生命，所以才会对我说话……

“所以拥有生命真的好吗？”这是未知的声音，他正想着，一个恍惚又回到了未知的虚空里。

“生命这东西啊。”未知说:“每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拥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失去，他们只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有简单的一种意识形态的寄居体，可以用来表现自己的思想。”

“你的意思是，没有生命，宇宙依旧是艺术品。生命对于这个宇宙来说，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

“不是这个意思，宇宙他……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他懂得创造。”未知说:“或许是因为他也知道只有一个生命存在的孤独吧，但那已经不是我可以感受到的范围了。”

“每一个生命都是无法用艺术的价值来衡量的，但生命本身就是艺术。”他看看依旧在自己面前飘荡的契约。笑了一声，然后在上面选择了同意。

“其实每个人都懂，但他们喜欢忘记自己的初衷，追求他们小世界的东西，比如微不足道的资源和权利，就像你看到了那种虾米的“发情期”。——它们的智慧可不能去理解什么是宇宙，它们只知道进食、休眠、繁衍后代，迄今我所认识的人类中，只有你父亲拥有探索大世界的智慧。”

“现在可以了吗？”面前那张契约正在慢慢变得黯淡，他没有理会未知的感叹。

“你会后悔吗？”

“我父亲后悔过吗？”

“没有，他是个只知道未来多美妙不知道失败是什么的傻瓜。”未知笑笑说:“在契约消失之前，你都来得及修改，我不会强求。”

“那么，可以开始了，我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带着我的同学，校工和老师们。”

“我说过，我有打开一个链接的功能，可现在我们没有一个支点，你需要支点，能够翘起两个世界的支点。”

“这让我从哪里找啊！”他突然有点儿想揍人……

“按照你在原来那个时间里找到支点的方法找啊。”未知回答的理所当然。

“就是说现在你什么用都没有喽？”

“但是这只是一个契约的内容啊，你可没有问我其他的。”

“还有其他的？”他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奸商做生意。

“比如死光能力之类的……”

“死光是你可以制造出来的吗？”

“不是制造，而是从宇宙的角落中寻找，然后再加以完美的操控。”

“听起来很霸道，你物尽其用的本领很高啊！”他说得有些嘲讽。

“不不不，我们是共识者。”未知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

“你要醒过来了，我们的对话就先告一段落吧。”

古尔嘉德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未知推出了虚空，他的眼前变得只剩下黑暗的深海，然后黑暗中出现一道蓝色的光划破水的阻隔……他有一种感觉他在那一瞬间看到尘埃的灵魂了，它在海里冲着自己笑，纯真的就像个孩子。

※※※※※※※※※※※※※※※※※※※※※※古尔嘉德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简陋的战地牢房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原地发了一分钟的呆来整理自己在未知那里取得的庞大信息量，尽可能让它们和现实不会相互影响，他在想这未知的最后那句话……‘共识者’？

“你还好吧？”对面的人说。这个声音很熟悉，古尔嘉德晃晃脑袋看了看他，他正叼着一根烟，吐出一团灰色的烟雾。

“你刚才在说什么‘共识者’？”他拿掉嘴里的烟卷，盯着古尔嘉德。

“你到底是谁？”古尔嘉德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人不是简单的美国大兵之类，因为他就靠着看上去像审问犯人用的桌子上，这里是人类敌人的基地，他一个人类是不可能这样堂而皇之的。

“一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