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2）

今晚收获不错，池凌云知道引蛇出动不能太急进。他固然想知道斗二的秘密是不是和枪支有关，是不是和凶杀案有关，但也要有个缓冲过程。而且，除了斗二以外，江湖上最值得怀疑的还有狮头的霍回时和牛蛙的刘齐民。

这俩人给池凌云的感觉都是人前人后两个样，上次开帮派大会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霍回时明知凶手是谁却装作不知道，刘齐民平时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表情，到后面跟秃鹰争起来却脸爆青筋，穷凶极恶。

除了这些最值得怀疑的人以外，江湖上不知道还藏了多少难以捉摸的人，他实在没办法只盯着一个点往下走，也没空等那条大蛇出来，该寻找的要继续寻找，该怀疑的都要继续怀疑。如果真什么进展都没有，那他现在起码也有杀手锏——鬼魂神秘人身份，可以让江湖人心惶惶，升起烟雾。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池凌云习惯性再绕了上街一周，没发现新情况，才往警队方向回去。拐出上街，外面的世界一片寂静，池凌云每天晚上往回走都会有种落差感，身后是花花世界，人们在那里玩乐，迷失自我；面前是朴素生活，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追求平淡，却踏实。

他很喜欢平淡的感觉，平淡可以像一杯水，清淡无味，又可以五味杂陈，品出酸甜苦辣，不过他注定不能拥有平淡，因为他的职业。他可以穿梭于平淡和纷扰的世界之间，但惟独没办法停留在这其中一个世界里，他没有停留的权利和机会。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池凌云都会想，会不会有一天，他遇见那么一个人，让他愿意放弃他现在已确定要赋予之一生的职业，回到最平常的百姓生活里，远离刀枪火光，只食人间烟火。

但这个想法是可怕的，池凌云没有办法想象放弃了警察一职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宁愿每天行走在正义和罪恶的边缘，游走在子弹和刀尖的世界，也不要回到那生活本质追求的平淡中。他可以为大家维护平淡，但自己不愿意走进平淡的生活世界。

最近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脑海中就会浮现文恬的身影，然后心里甜滋滋的，接着心里又酸酸的，因为文恬就是生活在平淡世界的典型代表，她的世界纯净，平淡也有她自己的精彩。但恰好这些纯净，平淡和精彩是池凌云无法触及的，他的手沾过鲜血，他的手一直握着枪，他走的路有血腥的味道。

他喜欢文恬，却不敢走进她的世界，也没信心走进她的世界，他担心自己会把文恬的世界弄脏弄臭了，那样的话，他的闯入是粗鲁的，可耻的，他自己所不能容忍的。所以……池凌云今晚想给自己一个结论时，却看到了扑克的背影。

池凌云对暗处的动静非常敏感，在扑克从前面巷子里拐出来的那一刻起就锁定了目标。扑克依然像个幽灵，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路没有声音，几乎连呼吸声也听不到。池凌云不知道扑克要往哪里走，直接跟在了后面。

扑克走得很慢，好像要一步一个脚印在水泥地上留下些痕迹那样，但她又走得很轻，让人感觉不到她有重量。池凌云也跟着她慢慢地走，也把脚步放得很轻。他怕惊动了扑克，然后又被扑克冷冷地抛来一句‘不要跟着我。’但奇怪的是，池凌云现在跟着扑克倒没有跟踪别人那种小心翼翼和紧张感，他反而觉得现在是跟在扑克身后散步，只是前面那个人不知道罢了，而且他走着走着有种不知道他要跟着扑克干嘛的感觉冒出来。

池凌云盯着扑克的背影，仔细想了想，他第一次见到扑克的时候扑克被秃鹰的手下围攻，她却毫无惧色，一人单挑三个大汉；第二次见到扑克是开帮派大会的时候，扑克受到狮头关照，却不屑于势力的保护；第三次，就是今晚在上街意外遇见，扑克被跟踪，又反跟踪，还抓到了跟踪她的他，扑克却也没有任何想要质问、或者了解跟踪原因的想法。

总结他对扑克的认识，池凌云觉得他现在本能地跟着扑克，其实是觉得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想看清楚扑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跟着人家甚至和查案无关。

池凌云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跟着扑克后，竟然有些鄙视自己闲来没事干，这个时候他应该回去好好补补眠，已经好多天没睡好了，自从来了招城，他的生活作息就变得极不规律，加上锻炼少了些，整个人的体能比之前差了些，他能感觉得到。

不过，他还是愿意跟着扑克，看看她干嘛去，江湖上关于她神出鬼没的传闻是不是真的，还有，秃鹰的人会不会继续跟着她，继续给她带去威胁。

两人在淡淡的月光下走了不短的一段路，扑克走到一条巷子口，往里面走了进去，池凌云也正想拐进去，前脚才刚伸进去就马上退了回来，躲在拐角处。

他侧着身，斜着眼睛往里看，只见扑克在巷子边上的一团东西旁边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摸索了一点东西，然后缓缓蹲下去，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那团东西的旁边。里面太暗，池凌云根本看不清楚那团东西是什么，还有扑克放下的东西是什么。他只好静观其变，看看下一步扑克会怎么做，却听到了声响。

是人！池凌云听到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