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珈岚山（1/2）

千百年前，牡丹开的最好的城池还是一座叫做番城的地方，悠悠岁月，沧海桑田，如今这世上再也没了那个城池，这牡丹也懂得换了地方盛开，奈姀站在酒楼的包厢里，透过窗户朝下望去，是姑苏城的主街道，此时街上人山人海，叫卖声不绝于耳，这样热闹的景象奈姀不是第一次见，可是绕是见过数次，心中仍旧有些不平，这世间众人哪怕苦难加身，也终会有结束的一日，而她，也曾是这芸芸众生的一个，却似深陷了一片漆黑的澡泽，茫茫万里，无人能听其呼喊，那是一望不尽的黑暗，她在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里度过了一世又一世。

她的手中拿着酒杯，轻轻晃了晃酒杯中的酒，然后一饮而尽，奈姀极少喝酒，大多数时间都是搬弄些茶艺。

古仆将掀起的珠帘又放了下来，每年的三月初九，奈姀便会喝上少许酒，那大概是古仆认识奈姀的日子里最不平常的一天，他无从知晓在他还没有遇见奈姀的哪一年里的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他站在包间的门外站了许久，然后才转身离开。

娘亲，救救我，救救我。

那个满身是血的孩子，朝着她一步一步爬过来，面目因疼痛而显得格外狰狞。

娘亲，娘亲，你在哪。

那个孩子伸着手原本肉嘟嘟的小手，却被生生的拔光了指甲，那些指关节给敲碎了，根根手指都垂了下来，一如那柳叶飘摆不定。

奈姀伸出手，桌上的酒壶便自动飞到了她的掌中，她打开酒壶盖子，仰起头，猛地灌了起来，一口一口，那些辛辣的酒呛得她喉咙生疼，可是那声音还在继续。

一句一句的，她猛得甩了甩头，似乎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开。

娘亲，娘亲，别不要我。

娘亲，娘亲，我疼，我好疼。

“住口！”

她伸手抓住头，嘶吼着，身子靠着墙慢慢滑落，酒顺着她的发丝淋漓了红衣，满身狼狈，她靠在墙上，睁着眼，眼神空洞，窗外的喧嚣遮住了她的世界，她轻轻呢喃着“住口”

一句一句，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她忽而又轻轻的笑了起来，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天上的司命仙君么，那个迦笙上仙的干娘，奈姀轻轻眯起眼，想起似乎已经离开幕山好几天了，她该回去继续看着那个苏棍儿了。

她的身形化作一抹流光飞向城外，却在城外被一只酒壶给挡了下来。

木子瑾收回酒壶，冲着奈姀笑道“呦，今天喝了不少酒呀，不适合外出啊”

若是换做平时，奈姀倒也不会很在意，可是此时，她已经皱了眉头“木子瑾，你想拦我？”

听出奈姀语气里的怒气，木子瑾才渐渐收了笑意，对于奈姀的事，他大致知道一些，不难猜出她会在这一天情绪失控做出些什么事了，这才早早的在城外候着。

“奈姀，你为何一定要想着你前世的事”

奈姀勾起唇角，眉眼见却渐渐露出几分戾气，眼角下方的那颗泪痣仿佛跳跃几下。

“前世？修道之人心胸都如你这般开阔吗，也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也是这个模样吧”

她伸手挥着那衣袖，手指着蓝天，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着“站在那三十六重天之上，高高在上的，随意支配着世人的命运”

她的目光悠而转冷“她凭什么”

“万物皆有其定律”

所以三界众生才衍生出司命。

奈姀听言便低低的笑了起来“定律？你的意思便是，天要弃我，我便只能自弃？”

木子瑾皱紧了眉头，他无法去解释她的命格，芸芸三界众生里，为何偏偏她的命格这般特殊。

他将酒壶悬于空中，双手作结，造出一方结界。

“奈姀，无论如何，苏棍儿此人你碰不得”

奈姀站在结界内，看着木子瑾的身形消失，她咬了咬牙，这个世间的道士都一趟，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一个模样。

她只要稍稍一运气，便会被结界反弹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从这结界出去，最起码也要过上一个月的时间，她倒是低估了木子瑾。

奈姀沾不得酒，一沾酒法力便会弱上几分，百来年的时间，木子瑾竟将她摸的这般透彻，而她也只会在这三月初九这天难得的放纵一下，如今酒醒了七分，奈姀便盘腿坐下，运气休息，如今出不去，也只能这样等着。

木子瑾站在上空看着渐渐平静的奈姀，终是勾起唇角笑了笑。

凡人皆想成仙，人间术士便越来越多，而在众门派之中，当属珈岚山最为风光了，木子瑾踩着酒壶晃晃悠悠的朝着珈岚飞去，珈岚山处有五座高峰，各代表珈岚的五个派别，木子将刚至逐流山门口，便看见了那玄衣道童，道童原本有些百无聊赖，在看见木子瑾的时候亮了眼，冲着木子瑾喊“师父！师父！”

木子瑾瞬间皱了眉眼，转了转眼珠子，想要背过身去，却被道童冲过来抓住了衣袖“师父，你可算回来了！”

道童又冲到木子瑾面前，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