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仿佛在梦中（1/2）

碧翠村也长桃树。虽然，碧翠村的桃树不及南头村的桃树多，但东一簇、西一陇的桃花，开得也很鲜艳。老远看去，翠峰围着的碧翠村，如在画中。倘若某富翁看到此处，秀别墅之类的想法，这里当属首选。

微风吹拂。微风送来的花香，沿着鼻息进入肺腑，仿佛马元他们的谈话也是香的，就连他们的想法和眼神也充满桃花的香。这种香，来自心灵，来自曾经熟悉的家园。

马元感到，这个经过变故的家，虽然破败不堪，虽然他曾憎恨这个让他差一点死去的家，但是，当他知道事实的真相后，心里的怨恨也慢慢在相互的谈话与交流中稀释了——他现在不愿恨蓝秀，因为蓝秀也是受害者，同病相怜，同样是受害者，也应该相怜。至于嘟嘟是否有他这种想法，他不知道。至少，他还是觉得蓝秀是他的亲人。

蓝秀诉说着，双手在膝盖上来回揉搓，眼睛盯着膝盖。她不敢看马元和嘟嘟。显然，她的心里忐忑不安。她不晓得他们是不是能原谅她。

“还有多少土地没有种上庄稼？”嘟嘟打破沉默问。

“你是问我吗？”蓝秀显然不相信嘟嘟会关心她的庄稼事。

一般来说，两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不是吃醋，就是谈不拢。虽然嘟嘟年纪小，才二十出头，但她是个懂事的女人，特别是听了蓝秀的诉说以后，她对她的看法也改观了不少，不管她的话是不是真的，听起来心里也舒服了一些。这好比一锅豆腐，没有加上凝固剂——酸汤这类的东西，不管你怎么等，也不能让它凝固成团，但倘若加了这些东西，一锅散的豆腐乳永远不会成团。蓝秀的话就是凝固剂，让她和马元、嘟嘟的距离拉近了。

是的，善良的女人一旦遇到善良的话语，即便这话语谎言的成分较多，她也会产生认同感，有时，她们也会身临其境，同喜同悲，甚至流泪。

蓝秀的叙述像平缓的流水，她没有流泪，嘟嘟也没有流泪，但她们的眼角还是潮湿些许。

“种了房子前后的，山背后的那一片还是板地，没种。”蓝秀确定嘟嘟在问她，仍然平缓地回答。

是的，她没有理由在咆哮了，她也咆哮不了，即使她想咆哮，对象是谁呢。曾经的变故，让她变得理性。她需要撑起这个不成样子的家，因为，除了这个家，在她的心里，天地都容不下她了。她想，只有撑起这个家，只有争取孩子的理解，她才能活下去，如果得到马元的理解，即使不能在和马元一起生活，她也满足了。这是一种悲哀的想法。也许，她将在这种想法中度过一生。

“那，我们帮蓝秀把地种完，再回去吧。当然，你不和我一道回去，那是你的事。”嘟嘟盯着马元，在征求他的意见。

马元也是这个想法，只是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自己先说出来，伤了嘟嘟的心，毕竟，在他落难的时候，嘟嘟对他不离不弃，这是用黄金也不能衡量的。

“好吧，你定了就是。”马元听到嘟嘟这样说，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他笑笑说，现在，经过这一场变故，想不到这个破碎的家里，能聚拢你们两个善良的女人，呵呵，由一个女人变成两个，这是块风水宝地呀。

马元的这话，显然在开玩笑。但是，嘟嘟一时半会儿听不转，她怒道：“难道你想回到这里，不要那里了？”

“我是说，这里曾经是我的家，有蓝秀这个女人；现在，又有你嘟嘟，两个女人一起和我种庄稼，难得呀。”马元在打圆场，但是，他的话没有逻辑性，嘟嘟理解不了，也不想去深究。

“我不管你咋说，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先把庄稼种了，以免让土地荒废了，至于一切事情，以后再说。”嘟嘟转过话头，把话扯到庄稼上。

“是，先种庄稼，时间一过，收成也会减半。”蓝秀低声说这话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地扯扯衣角。

饭已经吃过了。蓝秀起身把收拾碗筷进屋。马元和嘟嘟也立起身来，把板凳抬进堂屋里。“走吧，到近一点的地方去打点毛窝，能做多少算多少。”马元说着，到房山间取来锄头和撮箕、背篓，抬一张板凳房子窗板下撑起背篓，然后把院坝的煤灰挖起来，倒进背篓里。不一会，背篓装满了煤灰。蓝秀从我屋里取出包谷中和豆子种，系上围裙，把种子口袋摔在右肩上，左肩扛着一把锄头。嘟嘟把两个撮箕串在一把锄头把子上，扛在肩上。马元背起煤灰和肥料。三人在晌午的阳光里走进后山的一块地头，便甩开膀子干起来。

嘟嘟要跟着打毛窝，蓝秀不肯。蓝秀说：“嘟嘟妹妹，待会你就放包谷种和豆种，你有身孕，干点轻巧的。”

“你咋知道我有身孕，肚子还平着呢。”嘟嘟红着脸问蓝秀。

“我是过来人，晓得的，虽然你人单瘦，但你的小肚子已经开始鼓起来了。”蓝秀说，“何况，马元这家伙还能让你闲着。”

马元一边打窝，一边听着两个女人闲谈，心里暗喜。他晓得，女人们一旦能愉快地谈论这些事情，想必心里的距离也能拉近了，以后就能走到一块去。

“马元哥，回来了？”马元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