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战前夙愿 战前夙愿（1）（1/2）

寂静的街道上弥漫着还未完全散去的薄雾，刺鼻的火药味随着雾气飘散在街角各处。

破败的楼房倾斜在残砖断瓦里，街面上各种形态的尸体散发着恶心的血腥味，引来无数的苍蝇蚊子来回盘旋。

被炮火炸起的粉尘充斥在空气中，让人的呼吸更加困难。天空中微弱的阳光穿过薄雾，街面没有变得明亮却依旧灰暗。

在经过国军一阵猛烈的炮火之后，上海街区的战场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这种平静却更让人感到一种不安。

尸体里的血还在毫无声息地慢慢流淌，一点点浸染着周围的土壤。血迹之上成群的蚊蝇发出嗡嗡的声响，除此之外，战场上的一切都是那么恐怖的一致的安静。

慢慢散去的薄雾正在做最后挣扎，努力笼罩着若隐若现的街道，让包裹在其中的一切看起来神秘莫测。终于，在朦朦胧胧的街道两边，伴随着越来越近的细碎脚步声，一群全副武装身着国军军装的士兵正悄悄地冲破雾气。

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李振华，紧紧地跟在自己的班长陆冬身后。

尽管空气中尽是粉尘、血腥和火药味，振华依然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为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太快，简直就要跳出了嗓子眼。

身后的战友也一个接一个紧紧地跟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慢跑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路面的碎石子被一些不小心的战友踢得碎碎作响，甚至还有人因为过度紧张而不小心跌倒。

有人被空中的气味呛得忍不住轻声咳嗽，立刻惹来身边老兵恶狠狠的怒视。

振华的脚底也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层血迹，随着自己的脚步印在道路上。

振华所在的连队是个补充连，大多是新兵，大家都没有战场经验。

如战场上紧张的氛围一样，大多数新兵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包括那些刚刚战前还谈笑风生的人。

这次不是演习，不是训练，是真正的杀与被杀，死亡的气味使得慌张掠过每个新兵稚嫩的双眼。

或许只有真正上了战场，人们才能懂得战争的恐惧与敬畏。

绿色的军装慢慢冲破了薄雾，距离日军据点越来越近了，也与真正的鲜血和子弹越来越近了。按照班长的吩咐，振华小心翼翼地端着枪与战友交替掩护，时跑时走，不断寻找遮蔽物，不断向前奔进。

大家熟练而又陌生地按着平时训练的动作前进着，轮到振华掩护战友了，振华端着枪透过准星盯着前方，目标在准星下挨个扫过。

神经紧绷的振华小心翼翼，生怕在哪里跳出个鬼子，战场异常的安静让他感到有些恐惧。

天已经不算热了，可汗水却顺着振华的后背一直往下流。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振华把自己不受控制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振华感到自己的双手有些轻微的抖动，准星也随之有些晃动，他感到有些丢人，平日里练过千百遍的持枪瞄准，现在竟不知为何地开始抖动。

直到振华瞥见身边最好的战友根柱也是如此，他才放下心来，哪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不紧张呢，除非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可谁又想去死呢？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据点内的日军正静悄悄地准备着火力，机枪步枪迫击炮正瞄着这一个个一群群靠近的国军。

年轻而紧张的新兵贴着街边楼墙慌里慌张地前进，他们现在所能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诚惶诚恐地盯着前方。

日军一个狙击手扣动了扳机，战斗就这样在意料之中，也在不经意之间打响了。

刹那间，日军据点大楼窗口、暗堡枪口、沙袋缝隙，一串串子弹带着火光飞窜而出，日军的火力网几乎涵盖了路口的所有街道，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不断向外喷射无数的火光。

地面上、窗户口、楼层里到处都有子弹射出，简直比暴雨雨点还密。防守的日军重机枪连续不断地喷着火光，其子弹穿透力极强，甚至可以穿过两三名战士，将他们掀在半空中。

日军第一波子弹击中了不少战士，振华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几个战友就应声倒下。

战友的身体随着喷薄而出的鲜血压在了振华的身上，但也挡住了随后飞来的零碎子弹。振华痛苦地推开已死去的战友，抱着枪用膝和肘向身边的半堵墙爬去。

振华的身上沾满了战友的血，强烈的血腥味让他的胃剧烈地翻腾。

四周都是连续不断的枪炮声，还有不断传来的惨叫声。

躲在墙后的振华看见自己的连长张副官正在奋力还击，还有班长陆冬冒着弹雨不断投掷手榴弹。或许是受到了鼓舞，振华深吸一口气，举起枪、转过身对着日军据点一阵射击，一口气打完了枪中的子弹。

再次转过身隐蔽在半堵墙后，振华更加大口地喘着气，嘴里的血水与口水也随着喘息溅落一身。

振华的手略微发抖，重新填装了几次，才将步枪上满了子弹。刚才一阵胡乱的射击，也不知打没打到鬼子。

街道上的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