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行军路上 行军路上（14）（1/1）

张副官！

是张副官！

这声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令振华如此的激动，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熟悉的张副官，振华简直要哭了出来：“连长——”

可还没等振华说完，啪！张副官狠狠的一巴掌就打在振华脸上，火辣辣的疼。

“还有脸叫我连长！老子让你去百姓家淘点米，你这半天跑哪去了！全连兄弟都他妈等着你一个人！”张副官侧身站立着，十分愤怒地指着振华。

张副官的脚踹和巴掌都很疼，训斥的声音也异常严厉，可这些现在在振华看来却异常温暖，他明白张副官的意思，这是在救他。

紧接着，张副官撸起袖子还要上前揍振华，宪兵队长冲出来一把拦住张副官：“老同学，原来是你的兵啊，干嘛那么生气啊，来，抽根烟消消气。”

张副官一边接过烟，一边指着振华气愤地对宪兵队长说：“哎，老郭，你说现在这群兔崽子怎么都是这德行，狗改不了吃屎。给你的钱呢！衣服呢！是不是又他妈去欺负哪家姑娘了！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宪兵队长给张副官点燃烟，拍拍他的肩膀：“张兄，别生气嘛，我可是很少看到你发火，现在的兵能跟咱们那个时候比吗？”

“就是！你说咱们上学那会，管得多严，训得多苦，可有一个人犯过这种事吗？”张副官又狠狠地瞪了振华一眼，振华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内心也是感激和内疚并存。

宪兵队长：“哈哈哈，那时候是够苦的啊，没事就跑个五公里十公里。你是无所谓啊，每次都是前几名，我可不行啊！”

张副官笑了笑：“你就知道谦虚，各项科目不照样达标嘛。”

“我这水平你还不知道嘛，哪次不是兄弟你帮忙啊。就说毕业考核那次，不是你帮我提着枪，我哪能冲过终点线啊。”

张副官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了捻：“嗨，都是老乡，跟兄弟我客气啥！”

宪兵队长：“听说张兄前阵子从总部申请下了连队，跑到上海跟小鬼子干了一仗。”

“是啊，淞沪会战的事你肯定也都知道，打得惨啊，我带的兵没剩几个了。你看眼前这臭小子，就是我所剩不多的几个兵之一，结果还他妈偷偷跑过去找姑娘！真想揍死他！”说着张副官上前又要踹振华。

宪兵队长拉住张副官，摆摆手：“我最佩服的就是张兄，自愿从那么好的位置下来带兵，我是自愧不如啊。好了，现在也都搞清楚了，都是误会，这兵你带回去好好教育顿就行了，毕竟都打过鬼子嘛！”

“要不是我老同学说情，我非现在毙了你不可！”张副官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振华，一边往李队长口袋里塞着钱。

“唉，张兄，你这是干什么，太客气了吧！”

“哪里哪里，给你们添麻烦了，这点小意思不多，算是请兄弟们喝酒的，你放心，等我回去后肯定好好收拾他！”

“行行行，我还不信你嘛，只是这以后可别让兵再单独行动了，万一碰到的不是我，那可就麻烦了。”

张副官大步在前面走着，振华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现在的他是一点大气都不敢出。振华感激张副官又一次救了他，这是第二次真真切切救了他的命，但振华也感到张副官是真的生气了，因为振华的双手还被反绑着。

自从离开宪兵队，张副官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低着头快速地在前面走着。

轻风吹开天上的云朵，四周的一切显得很安静。

振华也只能低着头快步跟着，他想跟张副官说些什么以打破眼前的尴尬，可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言善辩从来不是振华的强项。

现在，振华最希望的就是见到根柱，因为憨厚的根柱一直都能够有心或无意地化解各种尴尬。

突然，张副官忽的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振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一个字，继而转过身又继续前进。振华只能再继续小心翼翼地跟着，不敢问也不敢说。

又走了一会，快步疾走的张副官又一次猛地转过身，还是欲言又止。

快步跟着的振华差点撞到了张副官，振华埋着头，不敢直视张副官的那双眼睛。他也许能猜到张副官的心情，愤怒，伤心，失望......反正不是好事情，该不会将他和王混化作一类人吧。

振华不知道张副官会怎样处理他，他感到自己现在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个辜负了家长期望的孩子，内心忐忑地等候着父母的发落。

叹了一口气，最后张副官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向振华身后走去。

振华不明白张副官要干什么，背着手转来转去，张副官踹了振华一脚，才将他反绑的双手抓过来，割开绳子，又掏出几个银元，说了一句：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