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棋子（1/2）

老邝去开庭去了，怀着那种两个极端的忐忑，他们案上的最高领导——梁局，也去了，我一个人在监室里真的为邝哥的命运捏了一把汗。

由于以前的山东佘祥林一案，以及我们号的张立汉无罪释放的事，不光是老邝，我和老邝都是一样的心情，都希望这种奇迹当然对于我来说也不应该算是奇迹而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我始终是这样认为，不管过去多少年。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

人，活在世上，其实真正意义上可以说是一枚棋子，不管在什么环境下的棋子，也不管谁是谁的棋子，每个人都是棋子。老邝这个人就是他们案子上领导与领导之间政治斗争中的一枚棋子，重新翻出他们的案子进行追诉的那帮势力，就是将老邝他们的案子做为导火线，以老邝他们为棋子，进行了时间很长，挑战性很强的角逐，只是老邝他们最后没能成为胜利者的棋子，而是成了失利一方的牺牲品。虽然那个梁局，那个在众人眼里手眼通天的梁局，那个曾经呼风唤雨的梁局，那个能带给好多人不同命运的梁局，那个到最后也已拼尽全力的梁局，最后不得不接受落败的结果，但最大的牺牲却带给了那些政治斗争过程当中的棋子……

梁局当天开庭以后，因为他所雇来的律师团把我们市的庭审人员给弄的时而哑口，时而无言，进而愤怒，于是，梁局以及那个梁局他们单位的一个教导员都被解除取保候审，再次收押到看守所。梁局回到了我们看守所的五号，因为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在七号和圭子认识，那个教导员则被安排到了过度号。

但是，毕竟他们的道行，他们的活动能力不可与老邝他们同日而语，时间不长，梁局他们再次被取保候审，要不老邝一直说，这就是梁局，这就是梁局的能量。

老邝在接下来的等待中，希望大于一半，但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死刑的那种威胁，只剩下那种不知命运几何的焦虑，他的这种焦虑很快变成了他的无边痛苦，他发判决了——老邝被判了无期徒刑，这次他彻底地绝望了，“他妈比的，这就是咱们以前说的，我最他妈比的讨厌跟这帮官场混的一起共事了，以前是我的命，现在是我的命运，真的还不如他们头的一丁点乌纱色彩重要，这也就是人的一种悲哀，人的贵贱，人的命运到了特殊时候，不能由自己掌握，等我出去以后，即使想一个一个地弄他们，或许岁数已经不允许了……”老邝一直还算刚毅的眼神，现在隐隐地含着泪。

“没事邝哥，理论上讲，梁局没进来，他应该等你们的案子稍稍平息以后，会想办法把你给弄出去的，他的道行，要想弄出你去，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邝无语。

是的，谁不想当“老帅”呢，谁不想让别人当自己的棋子呢，只是帅多卒少，力不能及罢了——……

老邝他们案中还有一个同案叫邝刚全，现在在二区二号，这个人一只半腿，以前老邝他们一起在劳教所的时候，这个邝刚全身体还是很健全的，他们在所里出了事以后，直到后来他们被释放以后，邝刚全仍是健全的。直到有一天，邝刚全正在自己家的门口摆摊，忽然过来一辆汽车，慢慢地停在他的家门口，邝刚全张口骂了几句，“这是他妈的停车的地方吗，瞎了眼啦——”随即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四十来岁的年龄，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到车的后备箱，从里边拿出一支被锯了一段枪管儿的双管猎，对着邝刚全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正中他的膝盖，邝刚全抱腿倒地，那人很自然地上了车，车急驰而去，不见踪影。

邝刚全的腿被截肢了，邝刚全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只是骂了几句，致于丢掉一支腿吗，还险些丧命，但那个人很明显没有要他命的意思，这个问题他想了好多年，都没有想通，但在邝刚全的心里，他始终怀疑着一个人……

老邝说他是报应，谁让邝刚全整天胡说八道呢，而且邝刚全的腿出事以后，案子始终没破，因为一点线索都没有，因此邝刚全的腿纯粹是白白地扔了，一分钱的医药费都没得到，他还不得不装了一只假肢，据说这只假肢还是“山寨”的，质量很不过关，都换了两三个了……

老邝很萎靡地等待着再次上诉的结果，时间很快，终审裁定便下达，维持原判，梁局和教导员等人都被判缓刑或监外执行，老邝无期，刘宝十二年，邝刚全因为领着警察抓捕老邝而被视为小型立功表现，被轻判为八年。老邝的命运最终还是落在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上，但他一点力都用不上，因为他知道，我也知道，他们的案子跟一般的刑事案子还不一样，即使家里活动，也很不容易能插手，毕竟涉及的一些东西太多了。如果只是一般的刑事案子，老邝随便把一套石家庄市的房卖掉，就可以差不多能活动好了，老邝这样总结和感慨。因为老邝有三套房，只是可惜没人住。

——老邝带着无限的忧郁和痛楚，在裁定下来时间不长就被发配到丁包市监狱，那是个重刑监狱，十五年以上刑期的监狱。我和老邝在这里边的缘份也暂时到此，对于老邝的离开，我失落了一段时间，兔死狐悲之情，不尽言表，毕竟世事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