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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新婚燕尔假恩爱 第二章 马厩(1/2)
“真是受够了这一路!风风雨雨就算了,还要住狗窝!”
“公主息怒... ...还有三日就能到帝都了... ...”
“什么?!还有三日!本公主一刻都不想待!烦死了!都怪那个畜生,父母忌日偏偏这个时候,真是早不死晚不死!非给人添麻烦!还有你,侍女都当不好,真是个废物!滚出去候着!”
“... ...喏”
伴着一道咯吱关门声,隔壁房间可算静了下来。
满脸自闭的薛君忧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深邃的黑暗,已经不知不觉撑满了整个屋子,黑漆漆占据每个角落。
他掀开被子走下生硬的木床,用火折子点燃放在桌上的油灯,微弱且摇曳的火光很快驱散了些许黑暗。
“真是吃了金坷垃的泼妇... ...这年头谁要娶个公主,那可真是个天大的怨种啊。”
正是深深雨夜,窗外遮天蔽月,狂风怒号,连连绵绵的梅雨一下就是整天整夜,从未间断。再听那窗外渐重的滴滴答答声,许是那雨到晚下的更紧了。
薛君忧心里有些酸楚,披上袍子,提起油灯。扯了一件薄毯挎在胳膊上走出去。
果然,昏暗暗走廊里,那侍女还是单薄站在房门前,纤瘦的身子骨儿止不住阴风摧残,正瑟瑟发抖。
开门的瞬间,那侍女也看到了他,目光由最先的警惕变为柔软。
薛君忧也没说话,走到离她不足三四步的距离,抬手把胳膊上的薄毯给她。
侍女呆滞了几秒,但还是伸出一只手背紫青鼓起的素手将那薄毯捧在怀里,眨了眨水润润眼睛:“谢公... ...”
见她正要开口,薛君忧立刻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她身后。
侍女立刻会意,改成双手合十,冲他无声鞠躬,露出感激地俏嫩笑靥。
这侍女有一张鹅蛋脸儿,上面还有双极有灵气的杏眼,眯眼笑起来就像只小圆脸白狐狸,可可爱爱。
薛君忧以微笑给予回复,转身回屋间,还不忘在心里暗暗道上一声。
“真是可惜了... ...”
回屋后,薛君忧放下油灯,又坐回了桌子后。
自打那位公主住进来,骂骂咧咧了几个时辰。这一停下来,只剩下窗外那呼呼阴风,反而静的更睡不着。
倒也不能全怪那泼妇公主,薛君忧从小时候起就常常失眠,只要刚开始没睡着,之后也就跟着睡不着。
这个毛病,还要从他在襁褓时说起。
没错,某种意义上,薛君忧并非普通人,他打出生起就带着前世记忆,因而也能记得住幼儿时发生的所有事。
尤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全家惨遭杀害的事情。
二十年前,皇帝靠弑兄弑弟,圈禁先帝取得皇位,熵国朝野开始动荡。
彼时朝堂奸佞还未尽数肃清,边境又生战乱。
北边的羌狄、南边的蛮夷、西边的戎族骑兵,还有大海东面的溟国人。
这其中当属住在海东面,以海之子自称的溟国倭寇闹得最凶。
他们身材矮小,心性却无比歹毒狠辣,当时勾结北羌狄的各个草原部落,借道直入熵国北州,十天攻取五郡三十六县,史称东溟之乱。
那个时候,薛君忧的亲生父母就住在第一座被溟国倭寇踏平的郡城里。
那群丧尽天良的溟国人入城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屠城的战火整整烧了五天五夜。
原本住着一万多人口的城池,不说活人,十几条街都凑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
那时候的街上,可谓虫蛆遍地生,野狗食死肉。
当年还在襁褓中的薛君忧,就是在生母怀里目睹这一切的,他们一家四口全靠白天住地窖,夜晚在街上拾荒为生,因为营养不够,生母只得靠血水进行哺乳。
有心却说不出话的薛君忧喝过全家每个人的血,并清楚记得那是何种难忘的滋味。
城破的第三十七天,他们家在挖野树根的时候遇到了薛家,父母心善,让薛家一起躲进地窖,却也因此遭遇了杀身之祸。
薛家那时便是大富商,溟国人特地派了一支骑兵抓捕他们,当得知了薛家所在后,开始在废城中挨家挨户进行翻地式搜索。
当夜,薛君忧的姐姐因掩护薛家二哥惨死在那群溟国人手里,见到自己女儿被糟蹋并惨死全过程的生父生母心如死灰,次日将他托付给薛家后,就在外面锁死了地窖去寻仇。
后来,薛君忧在和薛家获救后,在废城城头上看到了父母正被秃鹫叮啄的头颅... ...
自那以后,薛君忧每每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当年那一段段惨绝人寰的画面。
为了能让自己心安,也为了能让死去的生父母一家瞑目,他这二十年做梦都想把溟国人绝族绝根!
可梦终究是梦,单单凭他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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