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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biquge2022.org

叶兰吃了一惊，但是她没有看到什么。婴儿床边并没有人，床却在轻微地晃动。叶兰瞪着那儿，慢慢地坐了起来，这工夫，她看见一只小手，忽地从床上伸了出来，虚空抓挠了两下，又慢慢地缩了回去。探头看过去，小囡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在看着叶兰。叶兰冲小囡笑了笑。但是小囡没有回应，打了个呵欠，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叶兰不由自主地跟着打了个呵欠，缩回身，慢慢地滑进了被子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昏沉中的叶兰忽地又是一惊，她再次听到了某种声音。这回不是笑声。那声音来自床头，那张椅子。叶兰看向那儿时，她看到有个人坐在上面，正直瞪瞪地看着自己。是个女的。很漂亮。叶兰猛地坐了起来，在她要向那人吼叫时，她自己却又呆住了。椅子上并没有人，那儿只是一件外套——她看见那人慢慢软倒，眨眼间变成了一件外套——斜斜地搭在椅背上。叶兰呆了片刻，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开始四下打量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屋子里很静，外面也很静。一片柔和的光亮下，婴儿床很安静地靠着墙。在光亮不可企及的地方，它的上部显得黑黝黝的。从叶兰那儿看过去，那个婴儿床有如一个黑洞，而洞底，躺着不哭也不闹的小囡。叶兰的头慢慢扭动着，现在她看向了窗户那边。接着，她又是一个愣怔，因为她又看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隔着窗户，正在向里面看。

叶兰腾一下下了床，她一把拿起床头的一把手果刀，冲到了窗户边。但她还没到跟前，那儿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窗帘，在夜风中起伏着。她慢慢地走近窗户，撩开窗帘，从半扇没有关闭的窗户中探出了头，看向楼下的院子。但她同样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她退了回来，把手中的刀子放了下来。又坐回到了床上。然后，她又盯着那把水果刀看。她不太明白这把刀是什么时候放在床头的。她已经没有印象了。她努力地想着，又看向了婴儿床。这之间好像有着某种联系。半晌，她下了床，走向婴儿床。

在还没有完全走近时，她伸长了颈子向里面看去，她看到小囡在里面一动不动。但是突地，没有任何征兆，小囡猛地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叶兰。叶兰向后一缩，心中突突直跳。她拍了拍心口，稍后，还是笔直地站在了小囡面前，低头向下看去。

现在一大一小两个人互相盯着。叶兰努力地挤出了一点笑容，但是小囡不领情，依旧木木地回望着。叶兰丧气地闭上了眼睛，微微摇了摇头。在她再次看向小囡时，她看到小囡居然在笑。她的笑是无声的，犹如这寂静的夜。她的嘴角微微上翘着，眼睛也微微地眯了起来。叶兰从上面看出了某种特别的意味。而且，她的视线落点，也并不在叶兰脸上，小囡看着的方向，是在叶兰的身后。叶兰的眼角的余光，瞅见自己身后好像有个人影，于是她以极快的速度回过了头。没人。

叶兰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她恶狠狠地盯着婴儿床，突然间，她大彻大悟，心中一片雪亮。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她想。她看向了窗外，她看到了车灯。停在了院子外。是老公回来了。她猛地想了起来，几天前，也是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院子外面的某种声音。她慢慢地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下看去，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正从院子门口走开。

清幽的月光下，她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拂着，苗条的后影轻盈地隐入到了一片昏暗中。她定定地看了一会，这个时候，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手上捏着一把刀。过了一会儿，车灯远远地照了过来，老公回来了，他的车迟疑地停了下来，雪亮的车灯下，这个男人慢慢地下了车，走向院子门口，俯身抱起了某样东西。

叶兰迟疑地探出了头，月光下，老公也看了过来，她听到他在低声叫喊，“天，这是什么？”他把手上的东西托起来，隔着院子给楼上的叶兰看。叶兰看到了一个婴儿。小囡。这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女孩一声不吭，静静地被一个人托着。叶兰快速下了楼，他看到老公一脸的欣喜，而小囡，正在冲着他笑。“她在笑呢!”叶兰叫了起来。“当然，我是她爸爸嘛!”老公叫道，“你不能生养，……我要收养她!”叶兰静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意。她看向老公手上的小囡，小囡也在这时看向了叶兰。但叶兰发现小囡脸上的笑消失了。叶兰在这时心中无来由地打了一个突。

小囡是个很安静的孩子。她和叶兰在家里的时候，屋子里总是一片寂静。静得可怕。叶兰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看着小囡。她发现小囡也经常向自己这边看过来。于是叶兰回她以微笑。但小囡，却一次也没有笑过。但是在老公出现的时候，这个小东西却总是笑脸相迎。叶兰不无醋意地说道，“你说她怎么总是冲你笑啊？”老公很得意，“我是她爸爸嘛!……是我发现她的!”这好像也算得上是个理由。

但这就是唯一的一个理由吗？叶兰现在躺在了床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这是老公在上楼。叶兰慢慢地扭过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