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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2/7)
瀑布下面住着一条通灵的龙,那一团团水汽便是它睡觉时候吐出的鼻息。一年的大多数时候,那团水汽只在山脚游曳,不时给嗷嗷待哺的庄稼降下一片甘霖。老人说,那条龙是山脚所有村庄供奉的河神,正因为如此,村庄才年年可以风调雨顺,五谷丰收,从不曾发生过饥荒。
雨季一来,强劲的东南风便像一个车夫一般在身后推着挤着吆喝着水汽团翻过一座座高山,把它送到已经被阳光炙烤了大半年的安南,以及更内陆的地区。没有人知道风会把云团送到哪里,或许云团可以翻过横断山脉,翻过青藏高原,在喜马拉雅雪山上化作一片片晶莹的白雪,为最圣洁的地方添一条纯洁的装潢。或许云团觉得西行的旅途太过艰难险峻,听从了南风的说辞,浩浩汤汤涌向了干旱的塔克拉玛干,在那里降下如珍珠一般宝贵的雨滴。或许它哪儿也去不了,在四川盆地的包围下迷了路,索性就待在了那里,缠缠绵绵把雨水都挤给了这片紫色的土地。没有人知道它最终会去向何处,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它到达的地方,到处都会是一片雨淋淋的盛景。
木香对云图之类的东西其实并不感兴趣,因为比起地理,她其实更喜欢语文。她喜欢品读历史上文人雅士流传下来的隽永的诗句,喜欢为凄清美丽的爱情的故事而落泪,喜欢阅读谱写每个时代真实生活的小说,喜欢瞻仰大浪淘沙的英雄人物事迹。不过每到雨季来临的时节,她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蹦跶出一团湿润的云和一阵好似牧羊人的风,将她的思绪零零落落地赶到世界的南北东西。原因或许可以追溯到她高中时候放弃了令人头疼的物理开始,又或许是受到了她一直很喜欢的地理老师潜移默化的影响。不过真正的原因,还得从她遇见植树开始说起。
一想到这个名字,一个熟悉又陌生、真切又有些模糊的身影不禁在她脑海里闪现出来。她嘴角噙着一抹明媚的笑意,用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呢喃着,“植树,你最近还好吗?”
木香与植树是高中就认识的朋友。是的,朋友。他们应该算是朋友吧,虽然用同学或者校友可能更恰当,但是他们的关系比一般同窗好上不少,所以应该是朋友。虽然他们没有如桃园三结义一般义结金兰,也没有对着关公画像歃血为盟,更没有两肋插刀的壮举,不过称他们为朋友,想必他们两个人对此都没有太大的意见,除非朋友需要一个明确的定义。
木香是土生土长的安南城人。学生时代,她的成绩既没有名列前茅,也不至于一塌糊涂。中考时,规规矩矩学习的她考上了本市一所不错的高中。这是一个木香和父母都能接受的结局。
其实上不上最好的高中对木香而言没有那么重要,一来她知道自己就不是特别擅长读书写习题的材料,二来就算是超常发挥填志愿时捡漏走运勉强录取上了最好的高中,繁重的课业和激烈的竞争也会让悠闲惯了的她喘不过气。所以,上一所不好不差的中学,着实是一个不赖的结果。而且,如果没有来到这所学校,木香就不会遇到植树,或许脑袋里就不会总是浮现那团水糟糟的云,她的人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她从未后悔过和植树的相遇。其实,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甚至木香还没有植树的联系方式。
植树也是安南市人,不过家不在城区,而是在一个偏僻县的村庄。遇见植树前,她从不知道安南市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而至于植树所在的县,她倒是听爸妈闲谈的时候提起过,印象中那是一个很贫困落后的地方。
木香第一次见植树,是在高中的开学典礼上,植树作为新生代表之一上台发表演讲。关于演讲的内容,木香已经记不太清了,反正高中时期的演讲,多半就是服从学校管理,树立远大理想目标和刻苦学习考上一所理想大学,将来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一类的鬼话。
木香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的表演,不过这并不妨碍学校那群高瞻远瞩的领导们喜欢把学生们聚集起来听只合他们胃口的演讲,这种感觉就像强迫一群念经文的道士用蹩脚的英文唱颂歌。虽然这比喻很不恰当,也不可能发生,但大抵能形容木香当时的心情。当时的她是那么地敢爱敢恨,而现在的她似乎已经被时间消磨掉了爱憎分明的勇气。现在即使面对不喜欢的事情,她多半也会佯装欣喜地参与,至多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过表情一定是很投入的,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是的,成长的真谛就是即使你不喜欢的东西,你也要允许它的存在,甚至有时候还不得不参与进去。多么糟糕的真相啊!
植树好像是作为励志学生代表上台演讲的,好像植树上台前老师还对他做了简短的介绍,不过木香记不真切了,因为她从不觉得她会和植树有任何的交集。不过植树的样子倒是给木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植树皮肤很黑,不过不是黑人那种天生的碳黑色,而是一种长时间在紫外线强烈照射下一点点积累起来的、黑里透红透亮的黝黑。他的肤色在一堆几乎不怎么晒得到太阳的城市孩子里显得很扎眼,尤其是同他一起演讲的一个女生脸上还拍了一层薄薄的粉底,便显得他更黑了,像从田野里劳作完回家穿了个鞋、换了身衣服就来上学的庄稼汉。与其说他是个学生,说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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