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下聘（1/2）

次日，一行侍卫穿着的人抬着几十余台红箱子来到骠骑将军府上。

宋氏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喝着茶，凤眼微眯，多了几丝凌厉，看向侧位上的妇人，道：“齐娘子这是何意？”

那齐娘子是燕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媒婆，素爱穿着艳丽的衣裳，头上簪着支大朵大朵的花，体格圆润，看着是个立整人儿。

齐娘子笑了笑，道：“今日老婆子来府上实属冒昧了，实在是吴大夫人有求于老身，故这才腆着老脸来见池二夫人。”

果真是数一数二的媒婆，见的人多了，说话漂亮得很又教人抓不住错处。

宋氏放下茶盏，轻轻摇着团扇，道：“齐娘子过谦了。听闻齐娘子已有多年未给人做过媒，今日来我府上是...”

齐娘子呵呵笑了几声，招呼一个丫鬟递上来一份槢本，周围用金边镶嵌着，中间还嵌着一块红玛瑙。

齐娘子道：“吴大夫人对贵府上的二姑娘十分满意，所以特请老身代为下聘，这是男方家的庚帖，烦请池二夫人过目。”

宋氏瞥了一眼，没有接过，就道：“齐娘子想必清楚，提亲当由男方父母亲自登门，如今吴大夫人是来也不来，我倒要问问，这是个什么意思？”

齐娘子心中有些讶然，都说宋氏不过是一个商贾家中的庶女，性子温软老实，最好拿捏不过了，可如今看着，有些棘手...

虽是这么想，齐娘子还是尴尬地笑了笑，道：“吴大夫人近来身子抱恙，不便外出，也是怕大喜的日子给贵府过了病气。”

宋氏冷笑一声，道：“吴大夫人身子抱不抱恙与我无关，可若连面上的诚意也拿不出来，恕我直言，这门亲事，我不允。”

齐娘子刚想说什么，却只听宋氏又开口：“这庚帖我是看不了了，烦请齐娘子连同那些聘礼一道拿回去。今日茶煨得不多，失礼了，刘娘子，送客。”

齐娘子吃了瘪，却也没再吭声，微微颔首道了声：“那老身就先告辞了。”

待到刘娘子将人送走后，宋氏道：“替我拿笔墨来。”

...

燕京相国寺方圆是一处寸土寸金的地儿。当然，若不是三品以上的达官贵人抑或是赚得盆满钵满的皇商，是没有这个资格落府于此的。

吴府亦是如此，吴大人官居二品，又是太子太傅，府邸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大抵是吴大人喜爱读书的原因，府邸上并没有修饰的富丽堂皇，种了不少竹子，又在院中散散地栽着几株兰花，长亭廊下极为通透，比一般府邸要宽阔敞亮了不少。

中年妇人穿着一身墨绿开襟袄端坐在软榻上，身侧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那男子身着筠雾对襟长衫，腰间束着明纹蓝丝绦，头束紫玉冠，身形瘦弱，颇有些书生意气，弯眉柔眼的又带着几分温朗，这便是吴家嫡长子吴琰了。

见吴大夫人眉目上勾，吴琰也笑着问她：“母亲可是有何喜事？不妨同儿子说说？”

吴大夫人但笑不语，喝了口茶，边儿上的老婆子开了口，笑眯眯地同他讲：“哥儿还不知道呢，前些日子夫人去池家府上给哥儿相看池家的二姑娘啦！”

吴琰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侧头看向吴大夫人，一派淡然风轻的模样，道：“母亲，孩儿觉得此举有些不妥。”

吴大夫人眼角微微一扬，语气不悦道：“你倒是同为娘说说，这门亲事有何不满？”

吴琰道：“且不论我与那池家二姑娘有无情意，便是有了，我二人年岁也相差颇多，让一个刚满及笄的小娘子嫁于我为妻，将来也是耽误人家。”

吴大夫人重重敲了下桌子，对他道：“琰哥儿，你糊涂！你难道不知二房的那两个藏着什么心思？为娘知道你性子纯善，可你瞧瞧，二房的近来越发的猖狂，完全不把你这个嫡子放在眼中，原本为娘也不在乎这些，可你爹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知道惯着二房的，我也懒得去管了。可你不一样，你是娘的亲生骨肉，便是为了你未来的前程，为娘也要拼上一拼。”

吴琰反驳道：“可是...”

“为娘明白你心中的顾虑，”不等吴琰开口，吴大夫人就打断了他的话“池家那小娘子为娘已经替你把过关了，长得标志，性子也乖巧，不似寻常小姐那般忸怩作态，为娘觉得这般小娘子娶来甚好，你就不要想东想西的了。再说了，今儿我已经托齐娘子代我向池家下聘了，你只等着做新郎官儿就行，老爷那头我自有分寸。”

三言两语之间，就定下了两个人的大半生，也不愧是他这个母亲做出来的事。

吴琰苦笑一声，心中暗暗同池家二姑娘道了一声歉。

“大夫人，齐娘子来了。”门外，丫鬟引着齐娘子缓缓走了进来。

“看茶！”吴大夫人安排下去。

齐娘子福了福身子，“吴大夫人，吴大少爷。”

吴大夫人淡淡点了点头，吴琰抿了抿唇，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