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身自当之，无谁代者（2/3）

“你说，他昨天会不会一个人来过这。”

何晚瞥了李吱吱一眼，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因昨日清明时节，大多村民在晚膳后来此祭奠，何晚有看出当时的陆迟对这座坟冢兴趣颇大，极有可能半夜独自来此。

且昨日安顿好住宿后，李吱吱临走时曾特意提醒过他们不要去崖边闲逛。

李吱吱不答，只是轻声安慰。

“我再去喊些人帮忙找，那么大个活人又不是走不动道，没准儿他只是迷路了，也在找我们呢？”

脑中霎时闪过一丝灵感，何晚猛地抬眸，看进她眼里。

“你刚刚说什么？”

李吱吱不解其意，但还是很有耐心的复述了一遍。

一份奇特的猜测如春芽生长，蔓延开来。

好似所有的关节，在刹那间全部打通了一般。

“原来是这样......”

听到何晚的喃喃自语，李吱吱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两人双眸对视，良久未曾移开视线。

何晚率先别开眼，转身望向孤寂的坟冢，一脸漫不经心。

“你知不知道，棺木里的人是谁？”

不知何时，李吱吱已经走到何晚身旁，睫毛轻颤。

短短几分钟，身旁女孩儿不知试探了她多少回。

警惕心之高，平生罕见。

须臾间，李吱吱轻声回应。

“那位叔叔留下坟冢后曾讲过一句话，‘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何晚眉头一蹙。

她已经没有耐心继续打哑谜了。

“村里村外都找不到，他会不会就在棺木里，所以不管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像昨天......”

李吱吱一怔，下意识摇摇头，“不可能。”

见何晚有想开棺的意思，李吱吱立马上前拦着，神色逐渐古怪起来。

于情于理，当着人家的面，就要去开人家村里奉若圣灵的棺木......

这确实太不礼貌了，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可何晚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李吱吱顿时心中了然。

眼前的娇俏少女分明聪慧得过头，但她似乎不懂人情世故，但也可能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

“你心里有鬼？”何晚没动，扭过头淡淡瞥了李吱吱一眼。

明知她是激将法而已，李吱吱仍然沉默了。

两人无声对峙，有冷风袭来。

半响，李吱吱妥协般的后退一步，回头望了一眼。

远远望去，村庄内错综复杂的的小道上，仅有几个孩童在追逐打闹。

她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出了一个心底的秘密。

“村里大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棺木里是空的。”

“这座坟冢，包括那块墓碑，都是那位叔叔为自己立的。”

“可即便是这样，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开棺，况且......”

若被村里人知道这件事，十几年来不论风吹日晒，坚持至今的祭奠祷告，那将变得毫无意义。

人总是一种善于自省与存疑的动物，哪怕是信念，也能在转瞬间土崩瓦解。

何晚不禁怔在原地，难免没怎么听明白。

如果棺木里本就空无一人，村里人十几年来如一日的祭奠，甚至衍生成习俗的默哀仪式，究竟意义何在？

她没往深处去想，从头到尾她在意的，只有陆迟是否被困在棺木里面。

“等晚点我们再来？只要没人看到就行了，而且你说了这只是空棺。”

听到何晚的逻辑，李吱吱被噎了下，一时没想到怎么反驳。

若只是开无人之棺，也就谈不上尊不尊重死者的问题了。

李吱吱没再坚持，眼中闪过一丝小女孩般的狡黠。

“如果被姥爷发现我当了帮凶，有我好果子吃的。”

“你想要什么？”

李吱吱一点不含糊，直截了当，“如果是给朋友帮忙。”

朋友......

何晚晃了晃神，视野里是李吱吱一脸的淡淡微笑。

心底的那根弦仿佛被轻轻的拨动了下，慢慢地，她嘴角微翘。

“好。”

年少玩伴之间的情感纽带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或许只需要在某个节点之上，一同做些从未尝试过的且刺激的事而已。

漫漫长夜很快降临，村里人日落而息。

尽显幽深的小村庄内，两道娇小身影趁着夜色慢慢向崖边靠近。

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按两人说好的，李吱吱负责望风，何晚则去开棺。

待走到棺木前，何晚忍不住回过头望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