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灵魂拷问（1/3）

没心没肺的唯一好处，心宽忘性大。

陆迟昨晚睡得很好。

天色雾蒙蒙一片，豆大的雨珠敲打在地上清脆空灵，裹着晨间特有的清新气息。

漫步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里，淅淅沥沥的雨声才让他醒了醒神。

他不清楚是不是每年高考都会下雨，除了自己那年考过，之后也未曾注意过。

直至走进一家面馆，陆迟才回过神来。

今早出门时，陆平晖特意叫他来这儿吃碗面再去考场，声称能带来好运。

眼看着简陋甚至有些脏乱的环境，陆迟始终神色如常。

“老板，来碗牛肉面！”

没多会儿，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端上桌。

桌上灰尘不少，想必是生意不行，不过陆迟也不是挑剔的人，开吃。

面馆老板在他旁边坐下，面相憨厚淳朴。

“小伙子，今天高考啊？”

看得出，面馆老板是个挺会唠嗑的人，扯东扯西的都能聊一大箩筐。

陆迟不时应几句，心思却有些不宁。

仿佛有件很重要的事，被自己遗忘了。

蓦地，面馆老板一拍脑袋，“咦，我咋觉得你有点面熟？”

还没等陆迟回应，他小跑回后厨，怀里抱着一个不算小的纸箱子。

捣鼓了半响，随后找出一张陈旧的黑白照片，像是毕业照。

陆迟余光扫到了，也明白了口中面熟是怎么回事。

“你是晖哥的崽儿？”

听陆迟礼貌的叫了声叔叔，面馆老板和善一笑。

“是你爸叫你来我这儿的吧？”

“嘿，我就晓得，当初你爸考中专前，也是吃了我做的一碗面，啾的一下就考上喽！”

见陆迟没多大反应，面馆老板有些急了。

“现在你们这些要考大学的肯定瞧不上中专，在我们那会儿可不一样，你爸是真了不起，当初全校好几百号人就他一个考上了！”

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尘封的往事尽数掠过脑海。

大多是讲陆平晖读书多厉害，多讨女孩儿喜欢之类的。

这些事陆迟肯定没机会了解，所以听得蛮认真，乃至听到陆平晖有一次逃课被逮，不禁会心一笑。

不论陆平晖眼下的成就高低与否，其在陆迟心里一直都是高大伟岸的父亲形象。

算上舅舅梁见栋，陆平晖也是陆迟一生中最为敬仰的三个人之一。

半响，面馆老板从纸箱子里找出一本毕业同学录。

他翻了翻泛黄的纸张，指着一处，“瞧，你爸当初给我写的。”

看得出，面馆老板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否则几十年过去，这些东西不可能还留在身边。

陆迟凑近看。

毕业留言上写着：一个人若活得不明不白，是一种悲哀。

陆迟忍不住嘴角一勾。

没想到，自己老爸年轻时候也是个傻的，给同学留这么云里雾里的话。

但大多人在年轻时都有过这么一段时期，爱写些别人看不懂的话，层次感一下就上去了。

简而言之，装b。

之后，见时间不早了，面馆老板匆匆收起回忆，脸上的过往青春皆被岁月风霜所掩。

“小伙子，好好考！”

陆迟应了声好，逐渐走入雨中。

......

雨势渐急，天色愈发灰暗冗杂。

离第一门考试开始，还剩一个小时。

陆迟对四周环境不算陌生，选了条近路走。

直至一条幽静偏僻的小巷子映入眼帘，耳畔传入的雨声愈加浓烈。

尘封的往事如开弦之弓，猛地闪现于脑海中。

那年高考失利，父母脸上不易察觉的失望，老师同学的多番安慰。

陆迟脚步一顿，愣愣望向脚下的路。

就在眼前那条巷子里......藏着他前世高考失利的原因。

“难怪......”

今天，如此的心神不宁。

岁月悠长，陆迟都已经快忘了这件事。

他无声的笑了下，向那条小巷子走去，毫不迟疑。

都已经走到这儿，不论怎样也该去看看。

若用他曾经最喜欢一部电影里的台词概括。

大概是，“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做回博仔”。

头铁。

......

隐蔽的小巷子里，看不见半点人影。

陆迟伫立在巷子口，根本没多久，却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

就在他不远处的地上，侧躺着一道女性身影。

那位孕妇跌倒在地，身下见红，惨白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