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讲一个故事（1/2）

终究是绯玉看不下去，上前帮忙给沈恒接好了胳膊。“绯玉姑娘这手艺不错，若是开个医馆，定也是客似云来。”沈恒活动着胳膊，真心夸赞起来。绯玉觉得这人油嘴滑舌得很，权当没有听见，根本不予回应。还是苏禧笑眯眯地道：“这世间很多铺子门店，想必都有着客似云来的期盼，可医馆药铺之类所在，真正的妙手仁心，却只愿病人越少越好。”沈恒领会过来她着话意，忙正经拱手，“沈某受教，多谢苏小姐指点。”苏禧望着他这温文尔雅的模样，忍不住道：“这么瞧着，你沈公子也是很有读书人的风范的。”“读书人，自是无不期盼着能够桃李满天下，只是不知苏小姐给不给沈某机会？”苏禧品了品这话意，“难道读书人，不该盼着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吗？”“说得有理，”沈恒长叹一声，“可我们家这读书人，是没法金榜题名的，这也是人生一大憾事。”卷，你接着卷，苏禧都不好意思戳破他，不就是因为所有金榜题名者，都要经过你们家的考核，才能出人头地么？就像当皇帝的，可以在殿试的时候出题考问，却绝不可能乔装成举人，去参加考核。不止皇帝，就连皇子们也是如此，否则即便是成绩不俗，也会叫人揣测是否真实之类。还憾事，憾个屁！文人举子们忙碌一辈子，顶多是个官位打发了，做得厉害的才能名传千古，或是政绩斐然声名在外，或是桃李满天下。可再怎么钻研刻苦，那也不如皇帝，轻轻松松就载入史册。苏禧磨了磨牙，终究是把这些话咽回肚子里，唯有那幽深目光，略带一丝嫌弃看着沈恒。沈恒还在毛遂自荐着，“沈某学富五车，且略通医术，若是苏小姐能够收留，沈某既能教书还能治病，岂不是一举多得？”苏禧在心中掰着指头算了算，余光看见一旁绯玉紧张地神色，忽然想到自家爹爹那脾性，先前捡回去一个关戾，亲爹都快炸了，如今再带回去一个沈恒，亲爹还不得真炸了去？只是如何拒绝也是门学问，怎么说这位也是未来的皇帝呐！“绯玉，你带关戾先出去，我有点学问想请教一下……沈先生。”苏禧略带调侃的说道，见绯玉领命，推着关戾轮椅离开，这才正色道：“敢问沈先生，志向何为？”为了装面子，自己都开始拽文了好嘛。沈恒都坐好被各种刁难的准备，不曾想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就像幼时在华家幼学里，充当夫子的舅舅问自己，长大了想做什么一样。当时的沈恒说得是，“悬壶济世，逍遥自在。”可沧海桑田，少年人已经长大，他自十二岁后，便游走越国大江南北，见过处处风土人情，观大漠黄沙，叹百川赴海，见群山巍峨……他眨了眨眼，“我呢没什么大志向，只想着一世逍遥，随遇而安就是，凭着我的手艺混口饭吃。”很多年过去了，扪心自问，他的想法从没有变过。“是吗？”苏禧反问道：“哪怕是遇到了世间不平事，见民生艰苦，你也坚持己见，绝不动摇？”她明明身量还未长成，甚至看向自己的时候，还是要抬头的，可沈恒却被她看得生出些许迟疑，甚至不能很快给予回答。“我，我，”他有些语塞，像是说服自己般，努力道：“我不过是个……”苏禧低下头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抬了这么久脖子很酸的，她哀怨地看了眼沈恒那大长腿，“你要么蹲要么坐下，仰着头与你说话，我很受累。”沈恒还在低头探看，想找出个稍微干净的地，毕竟他素来爱干净，正在琢磨时，听到耳畔响起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他也不再讲究，左右自己乱葬岗都睡过了，再没有比自己还晦气的了，便草草盘腿坐下，聚精会神道：“请吧。”“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花灯街上的一场大火’，”苏禧慢慢道来，将里头出现的一众人，换了个名字就讲述起来，“又是一年中秋节，城里每年到这个节日时，都会十分热闹……”庙外大雨已经停了，但路还是很泥泞，绯玉气定神闲地候在外面，只是耳朵时不时留意着里面情形，只等大小姐一声令下

，自己就拎着鞭子进去。可不知道大小姐跟那姓沈的在说什么，这么久了也不见有别得动静。笑呵呵的土地公俯瞰着破庙，哪怕雨打风吹，哪怕日晒月照，永远都是一副笑脸。可背后的沈恒，竟是失神的浑身微微战栗，他欲言又止了半晌，这才挤出来声音，“……你是说，城主为了先下手为强，以人命栽赃对头的皇子，不惜亲自谋划那场大火，哪怕，哪怕那些都是他治下的百姓？”苏禧搓了搓脸，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冷，“至少，那些死伤了亲人的百姓，是这样认为的。”见他双目微红，更有隐隐水光，苏禧又道：“他们求助无路，选择孤注一掷去谋杀城主，只为让这狗官偿命，你说可笑不可笑？”沈恒摇头，他觉得一点都不可笑。他很佩服他们，竟然能够如此集思广益，愿意为了自己的亲人，不惜一切代价，“只是，只是就算城主死了，这座城里的天也未必是蓝的，太阳也未必能够如愿照亮整座城。”不愧是准皇帝，这思想觉悟就是顶尖的呀，苏禧暗暗佩服一瞬，接话道：“那是因为，不止这座城，这天地之间，太阳都被乌云遮住了，所有城池的百姓都不见天日，只能活得水深火热。”沈恒像是被当头棒喝一样，忽然浑身一阵，怔怔看着苏禧，“或许，太阳总会驱散乌云的，只是需要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