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破庙和泼皮（1/2）

小张村是在龙城县西部五里处的小山村。背靠着黑龙山，很小，就十几户人家。

张大山，村民都喊他大个，是因为他身材高大，威武雄壮，看相貌也是一表人才的样子。

大个的父亲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在一次兵荒中，被路过的散兵顺手杀了，留下大个和他老娘艰难度日。

没有了父亲的管教，大个只有一膀子力气，所以就先学会了打架，然后迷上了赌博，赌输了就去偷，又实在没有哪个本事做得了坑蒙拐骗的事。在偷不成时就耍泼玩赖霸占。于是这几年成为小张村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

就因为大个很孝顺，其他村民和衙门也不甚为难他。

大个有两个地方不敢去耍泼皮手段。

一个是县城，第一次去县城的一家酒楼吃霸王餐，就被断了一条腿，还被关在衙门四五天才放出来。用大个的话说，城里是讲规矩的地方，玩不起赖。

另外一个地方就是半山腰的一座小庙。庙很小，就一间土石瓦房，供着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龙头人身的坐泥像，加上泥像前摆着一张三尺来长的长条桌子，就占了整个寺七成的空间。

庙门没有门板，庙门两边用老旧已经发裂的木板写着一幅对联：

小庙无名

有龙则灵

庙门上方用木板刻着三个字：黑龙寺

庙的侧墙过去是用石块和藤条木棍围起来的一亩方圆的菜地，在菜地里靠近山壁的地方，像模像样的有三间青石瓦房，两边配着同样大小的配房，就这样在房子中央算是围起来一个天井。

正屋门口放着把躺椅，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翘着二郎腿躺在上面，一只手在躺椅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

他就是大个惹不起的那个人，在整个龙城县都家喻户晓的泼皮李二。

三年前大个到庙后面的菜地偷菜的时候，就看到正屋门口多了把躺椅和躺椅上的十七八岁瘦瘦弱弱的少年，还有在天井中天天摆姿势的年轻和尚广智。

大个也没当回事，像往常一样到菜地里埋头择菜。

正忙活着，觉得脖子一紧，二百多斤的身子就仰面飞了出去，然后看到躺椅上的少年和伸过来的一只大脚。

大个再醒过来的时候在庙门口像条死狗一样的趴着。

大个不傻，就凭单手能把自己甩出去几米远，打自己还像打小孩一样，那是真惹不起。

李二能称为最大的泼皮，就是狠，用李二的话说，只要够狠，管他妈的谁谁。对自己都一样的狠。大个第二次去县城吃霸王餐不光没断腿，还得了十两银子。

那是去的县城最大的酒楼一品楼。六七个泼皮吃饱喝足后，李二扯断了痦子，也就是本县知县吴佩岭的儿子吴耀祖的一把头发丢到剩菜汤里，要酒楼赔一百两银子。

一品楼吴掌柜本也是江湖中人，用一把尖刀扎进大腿里，然后把血淋淋的刀子扔在桌子上。

李二跟着拿起刀抬腿撕烂裤腿，从大腿上割下巴掌大块的肉连刀一起丢在桌子上。

吴掌柜再拿起刀的时候，账房先生送来了一百两的银子。

而李二向来都不亏待这帮狐朋狗友，每人分了十两。

近年关的天气，天阴沉沉的，半山腰的风呼呼吹的贼冷。

外套一件皮大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李二躺在躺椅上，没有围墙的天井里二十岁左右帅气和尚广智，黑色僧衣僧鞋，上穿白色搭肩大氅，黄色缎带扎于腰间，手腕处用金色绸带扎起到小臂，五官清秀，眉心一朵金莲半开，在天井处正摆一副奇怪的姿势：左手剑指指天，右手并掌立在胸口，左脚独立，右脚收在左腿膝弯处。这姿势配上广智英俊的相貌，也很是好看。

广智是现在黑龙寺官方在册的唯一和尚。老和尚惠行一年多前身中奇毒已经圆寂。当时李二和广智都在，惠通说中的毒可能是药神谷的阴尸丹，惠行没有及时吃解药才暴毙而亡。

广智除了摆几套姿势所谓的练功外，不念经礼佛，三年多前李二来此落脚后，接着开始喝酒吃肉。

住另一边厢房里，有一个每天诵经打坐的和尚惠通。

惠通是二年前，老方丈惠行还在世的时候，来此挂单挂到现在的和尚。惠通的厢房里，中间的方桌上供奉着一座一尺来高的地藏菩萨金像。惠通每日除了打理菜园就是念经修佛。每次李二带着广智吃喝，惠通也从不参与。

李二起身看了眼换了反架指天的广智说道：“二秃，按说惠行老秃传给你的也应该是上乘绝学，你怎么能越练越弱鸡。黑子每次带的济灵丹，你也不少吃啊。”

广智收回姿势，想到每次黑子带回来的灵丹，都被这个贼泼皮强取豪夺，拿走一大部分，就火大，冷冷的道：“弱鸡也比泼皮无赖强。”

李二一听慢慢站了起来，松开了大氅露出了插在腰间一尺来长的绿色带鞘短刀：“吆喝，你个花和尚还是不服气啊，来来，再比划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