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3）

尾曲，歌词略俗但旋律很赞。那人一头卷卷的长发，遮住了半只眼睛，“艺术家发型。”志颜想到。过会儿，围观的几个人都走了，还有人临走前放了几块钱在那人身旁。志颜仍不愿离开，他看看时间，决定再听两遍。

一曲弹罢，乐手活动了一下身体，抬起头来把头发甩到一边，顷刻间，他瞥见了志颜，志颜也看清了他的脸。“小五！”志颜几乎叫出声来。小五显然更震惊，脸颊有些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他半天说了一句话：“真的是你，小七！”两人相拥在一起，过了好久才松开。“我还是觉得太梦幻了，这是真的吗？小五，你怎么会在诚华呢？”“这是个繁华的地方啊，来碰碰运气。哈哈，这些年，也没混出个名堂。”小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哪有啊，你这不也算是把兴趣变现了吗？”“唉，什么啊，讨口饭吃罢了，像我这样的还能做什么呢？”小五尴尬地笑笑。志颜看着小五，感觉到了他明显地颓废。“那……”这么一整，志颜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那你最近怎么样？你怎么会也来诚华呢？”“像你一样，来碰运气。”志颜搭着小五的肩。“我和我姐的小铺子在前面两条街，编小玩偶卖的。”“那挺好啊，那里租金不太贵，很稳定啊。”“你要不嫌弃，加入我们啊！”志颜兴奋起来。“啊，合适吗，先问问你姐的意见？”“没事，我们一起干呗，怎么样怎么样！要不先去店里看看也行。”“那，那好吧。”小五有一点犹豫。

门前停着一辆起重车，一名身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站在上面，“颜菡手作”是牌子已经被拆下来一半。“这怎么了，小七？”小五有点疑惑。志颜走进店里，没有客人，只有姐姐在编圣诞树的树干。“外边干嘛呢？姐。”“诚华市在弄什么市容改造，过几天有省里的领导会来。”“所以呢？这跟咱们的牌子有什么关系？”“这条街是主干道，招牌太乱影响市容，要全部拆掉换统一的牌子。”“啊，那装新招牌的钱呢？”“当然自己出了，你要是问有什么补偿，在那儿。”芷菡指了指前台的半包烟。“呵，”志颜拿起烟看了看又放下，叉着腰无奈地笑着。“咱那牌子好几千呢，就这样了？”“那怎么办，外边那工人说了，他们也是办事的，隔壁那拉面馆和人争了半天，给了一包整烟。”“啊，这位是……”芷菡这才看见志颜身后的小五。“哎呀，你看这事，我都忘了介绍了。姐，这就是小五！你能想象到吗，我们能在诚华再一次见面。”“啊，这么巧。”芷菡显然也很惊喜。“那没什么事的话，来我们店里一起呀！”“你看，小五，我就说我姐肯定直接同意。”“那，那确实再好不过了。谢谢姐。”小五的声音很低。“谢什么，来进来坐。”

“这边柜台是价格稍微贵一些的，最贵能到120元左右，左手边的便宜，最高也就50多。平时那个拐角能让客人休息，玩桌游，或者浇花啊什么的都行，后门通着仓库，货都在里面。”志颜介绍道。“然后外边……牌子已经没了，你也知道，刚好之前的招牌就我俩的名字，现在能换咱仨了，哈哈哈。”“那我平时干些什么呢？”小五的声音总带着不安。“没啥，我们很自由的，你可以就在店里弹弹琴，要无聊了就和我去进货，一块逛逛。”“就这样？”“对啊，别把这事想太复杂了，咱就做点小生意，能养活了咱仨就ok。对了，你现在在哪里住啊？”“西街那里，一个老居民楼，五层的那种。”“喔，那真少见。”志颜惊叹。“我在石远都没见过，只有小时候我家那边有。”

泛黄的旧海报挂得满墙都是，红木色柜子的每一个小格子摆着多肉，小吊兰以及手办。玻璃屏风上贴着照片，桌上摆满明信片。小五带着志颜穿过弹吉他，手风琴以及贝斯的人群，走到一个木质台阶下坐着。“这就是我平时消磨时间的地方，全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小五变得自信了一点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这里真有感觉，像个世外桃源。”“没错，这里充满着音乐和回忆。”小五拿起角落的一把琴，拨了两下弦。“阿文，扎啤两杯。”志颜一边喝着，一边拿出合照给小五看。“你还留着它，我的也在。”小五也从自己背上的琴包里拿出照片。“是啊，我记得小时候在福利院开玩笑说，互相给对方签名，万一谁红了还能卖一笔钱，哈哈哈。”志颜笑道。“那会儿苦，但是真快乐啊。”小五喝了一大口。“不过，这么多年，你也没少受苦啊小七。”“唉，那怎么着啊，生活总要继续下去，不只为了自己，也为了曾经的亲人们。”志颜的眼神坚定了一些。“我那天还碰到过六姐，她在理发店给人剪头发。”小五低着头。虽然是第六个到福利院的孩子，但她比小五小七都大一岁，所以两人都叫她六姐。“那也算可以了，至少有养活自己的手艺。我们这样的孩子，就像这扎啤里的泡沫。”“什么意思？”“生活总空着一块，总留着一块白。”志颜也低下了头。

“每年一次。”伴随着教堂钟声响起，志颜对芷菡说。“这里边这么多人，没几个真信的，还不是凑热闹嘛，跟咱一样。”“圣诞节过去今年的洋节就没了，咱能有一个多月淡季歇歇了，有啥计划？”志颜问。小五摇摇头，一副“都听你们”的样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