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3）

上把茶杯倒满，欣雅默默坐着，听着雨声。

“过了几天，有一股敌人摸到了我们营区这里，我们迅速组织了抵抗，那天的战斗异常激烈，我两次打光了子弹。”欣雅跟着紧张起来。“我去旁边的子弹箱里拿子弹的时候，一颗手雷在我腿边爆炸，碎片扎进小腿，当时就觉得一阵剧痛。”爷爷掀起裤腿，小腿右侧有一块明显的疤痕，放下，裤腿紧裹在脚腕上。“那个同乡的兄弟就在我旁边，他扶着我到战壕里休息，给我拿来一个半满的水壶，随后又赶快拿起枪上去。”这么长时间，欣雅手里的纸还是空白的。“我喝了两口水，刚挣扎着站起来，就听到了一声爆炸声。”“怎，怎么样了？”欣雅不禁问。“一颗炮弹打了过来，正好在那个兄弟身边爆炸，滚起一阵黑烟，卷着沙尘。烟散去后，我……”爷爷低下头。“我只看到一个带血的香包……”他的声音哽咽，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啊……”欣雅觉得身体一阵颤抖，“抱歉。”触景生情，欣雅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昨天刚交了水电费和下月的房租。”志颜在记账本里写了几笔。“上个月净利润还可以吧？”芷菡看着本上的数字，虽然她不明白哪个数字代表什么意思。“这几个月就只能说是不赔钱。”志颜叹口气。“也是，不过节，没公司接单，销量也就那样。”“报社的宣传还是很有用的，要不这几个月没准都要入不敷出。”“那是，也不看看姐是谁。”芷菡笑笑，而后又低下头。“怎么了姐？看你情绪不太好。”这么多年，芷菡的心思总能被志颜看穿。“我……我想妈和妹妹了。”很明显志颜没想到姐会这样说，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唉，多少年了，老冯都不太管我们的事了。”“小颜，你说，还能找到凶手吗？”芷菡很认真。志颜到芷菡旁边坐下，“一定会的，姐，只要我们不放弃就好，等忙完今年，我去找找老冯。”“好。”芷菡想着，幸好这么多年有这个领养的弟弟陪着。

夜深了，远处的灯光也暗了下去，衬着小店的灯光更加明亮了。“我很幸运，近三年的战争结束后，我带着一些钱回了家，这两年多，我们一直保持通信。”老婆婆依然是眯着眼笑着。“到了家乡，我找到了她家的新住处，后来，我们就结了婚。”爷爷的话很平淡，但欣雅听的出其中包含的不易和幸福。“当时结婚也很有意思，姑娘，让你看看我们的结婚证。”“啊，好，好啊，谢谢您。”欣雅点头示意。老婆婆进了里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两张皱巴巴的纸。“诶……”爷爷戴上老花镜，接过两张纸，打开来向欣雅展示，泛黄的纸上手写着两位老人的名字，和领证日期及简短的宣誓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当时的，这么简单啊。”欣雅本来觉得至少是个本的。“对啊，要不说现在的日子变好了呢。”“那您二老怎么会想着来诚华的呢？”“我们的老家离这里不远，但结婚后，我们先是在致利县租房子，租了好多年，后来就一起到了诚华，这老房子就是我们到诚华后盖的，几十年了。”爷爷抬头看看天花板。“到了诚华，我找了一个工厂的工作，老板很好，对我们很照顾。老婆子也一直在厂里做女工，当时我俩一天工资八毛钱。”爷爷伸出缠着胶布的手指。“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累啊……”沉默了一晚的老婆婆开口道。“当时下了班，还去赶集，骑着车子去逛，去玩。”她的眼中仍是期待。“退休了以后，就在这里开了小铺子，不为了赚钱，为了和街坊四邻多聊聊天，这么多年，也就过来了。”“这样的生活真好啊。”欣雅接话。“那您二老的孩子们呢？”“我们一儿一女，都在外边工作，逢年过节才回来。他们回来看看，就已经很好了，哈哈。”

雨小了，偶尔会传来水滴打在屋顶彩钢板上的声音。“谢谢您二老的配合，先告辞了。”“姑娘，拿把伞吧，别淋湿了。”“没事爷爷，不怎么下雨了。”欣雅有些不好意思。“那没事常来，有人陪我们老两口聊聊天，挺好的。”老婆婆一字一顿地说。“一定会的。”欣雅轻轻关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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