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早高峰（1/2）

“如月街西口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随着车门的开启，车内已经快被挤压成块的人群哗的全部解压涌了出去。而被按在投币箱旁挤了一路的古芃终于趁乱找到了一个可以坐的位置。

工作日，早高峰，101路公交车，再加上今天地铁突发事故检修，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组成了古芃早上的噩梦开局。随着车门的再次关闭，车厢里的空气又开始逐渐变得污浊。古芃对着车窗的开关处咬牙切齿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

“嗡嗡——”

古芃从兜里掏出工作机，发来消息的人正是让他落到如此窘境的元凶。

李豹：广场站没有异常，你那里呢？

古芃：我还在101路车上，目前没发现你要找的痕迹。

李豹：有情况立刻通知我，辛苦了。

看着屏幕上的回答，古芃将打好的吐槽又删了个干净。毕竟自己只是在早高峰的公车上负责观测灵界的痕迹罢了，而李豹可是正在未建成的三号线地铁里搜寻。虽然是对方的拜托，但是观测的也是自己辖区内，出了事还能让他免费来帮忙……想到有机会能够让别人替班自己摸鱼，古芃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不过古芃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就被车厢里不知从何处弥漫而来的韭菜味所摧毁了。本就有些污浊的空气再加上异味的弥散，古芃恨不得直接从车上跳下去！……这个窗户怎么就打不开！比起灵界里的怪物，还是现实中早高峰的破车窗更能够激怒古芃。

就在古芃准备放弃开窗的时候，窗外的车流开始愈发缓慢而后全部停了下来。看着车道上一个个停车亮起的尾灯，古芃知道……TMD又堵车了！

“唉……”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暂时吹散面前的韭菜味，古芃熟练的歪头靠在身旁车窗的玻璃上，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在微凉的玻璃上凝成薄雾而后又缓缓消失。距离目的地的地铁枢纽还有五六站，窗外的车流依旧纹丝不动，车厢里带着各种细碎异味宛如膏体一般的温暖空气熏得古芃没了精神，只觉得眼皮沉重，呵欠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

……

风声？

一股凉意拂过脸颊，扫清了迷蒙中面前闷热且污浊空气。听到耳边哗啦啦的风声，古芃缓缓睁开双眼从睡梦中逐渐醒了过来……

身下老旧的金属座椅泛着银白色的光泽，车厢里日光灯的亮度有些暗淡，面前的人群举手拉着吊环密密麻麻的站在车厢当中，人群的缝隙中可以看对面的窗外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飞速掠过。

“前方到站————”

不对？！

耳边含混不清的报站声让古芃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自己不是在101路公交上等待堵车么，怎么到了这个地铁里？对于眼前的情况合理的解释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

“滋——”

铁板上烤肉一般的声音在车厢中猛地响起，脚底的灼烧刺痛打断了古芃的思考，连忙抬起双脚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鞋底早已融化在了车厢地板上。同时车厢中除了不间断滋啦声之外也开始出现了阵阵惨叫和哀嚎……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古芃连忙脱下双脚上被融化鞋底了的运动鞋，赤脚站在到了自己的座椅之上。同时，车厢里已然成为了人间炼狱。

鞋底，双脚，膝盖，腰间，皮革，布料，血肉，骨骼……转眼间车厢中站着的人已经全部被融成了黑红色泛着气泡的恶臭流浆，流浆的表面还漂浮着些未被完全的融化的部分肢体……比如最后时刻倒下前向上抓取的手臂，或者挣扎痛苦中没了意识的头颅。

看着眼前的场景，古芃虽然明知自己身在灵界中，但是本能的恶心和不适还是控制不住的挤压头脑中仅存的理智……

一分钟？还是五分钟？对于灵界的时间流速古芃没有感觉，他只知道自己就这样一直盯着车厢中的流浆一点点的渗入到地板直到完全消失……仿佛刚才的炼狱场景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

缓过神来平复了心情的古芃抬眼扫了一圈车厢，发现其他的座位上还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幸存者，但是其中大多数都已失了神智，蜷缩在座椅上瑟瑟发抖。只有一位靠着拉环将自己吊在了车厢半空中的平头男子，和古芃一样还有着余力去打量周围的环境。男子和古芃二人相隔几乎了整个车厢，看着男子望向自己的眼神古芃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冷静下来的古芃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工作机，如果守则里说的没错，这个工作机在灵界中应该还有一次向现实发送的机会……回忆着脑海里残存的代码简称，古芃按下了最后的发送键。

“前方到站————”

含混不清的电子报站声再次响起，但列车却似乎仍在全速前进，随着车厢门的打开，冷风呼啸着灌了进来。

“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坐在古芃斜对面的年轻女子猛地起身朝着门外成了过去，门外有什么她毫不在乎，此时的她只希望能够马上离开这个噩梦般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