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裘英离的面庞（1/2）

星水澹荡，露气微微，四围青嶂泊于烟光之上，此等境界真是诗酒难酬，让人绝难与日间那处诡气森森的深潭绝壁联系在一起，只见一人坐拥裘皮大氅，垂钓于一树盛大的繁花之下，那花色在明澈的月光中只留虚影轮廓，偶有风过，花瓣飘落轻覆于肩上，那人却好似浑然不知。

“凛冬散尽，星河长明！想必某人的春天，就要到了。”南宫大声地说着，并大步近前，少年却依旧怯怯的跟在后面.....

“这次是下棋，还是喝酒？”那人并没有看南宫，只是慢慢地收起鱼竿，声音及淡，宛如今晚的月色。

“我说，你的春天就要到了！”南宫故意提高了音调，“这裘皮大氅也该卸下了，不知道花都开了吗？”南宫指了指那一大树花，便径直坐在了他身旁。

“那就喝点酒吧....”他自顾自的，声音依旧很慢，似乎依旧没有听南宫在说什么，他缓缓起身，振了振厚重的衣服，肩上的花瓣便尽数滑落。

当他一转身，就看到了叶子，而叶子也同时看到了他。

这的确是一张风神绝代的脸， 眉目俊秀而清淡，淡的如同他说的每一句话，温文尔雅中隐透着忧郁，但是当他看到叶子时，眼神忽然就有了一丝坚毅，像在决定什么，又像在释放某种生人勿近的疏离。

南宫起身朗声道：“这是叶子，他此番是来向你辞行的，天亮他就打算回去了......”然后近前拍了拍那人肩膀，仿佛又下意识重重捏了一下沉声道：“剩下，就看你的了...”

然后，他回头对叶子说：“这是，裘英离，也就是这座雾虚山庄的少主.....”

“叶子在这里谢过少主昨日救命之恩！” 仿佛刚从梦里被拉回，他慌张地施礼，赶紧向眼前这位让他险些失神的男子表达谢意，头上竟然密密出现一层汗珠.......

“罢了......”只见那人挥了挥手，依旧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当他掠过她身旁时，便闻到了一种静静的檀香还夹杂着夜间花气的清幽，这是她养伤时最熟悉的味道，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一夜，这两人确实没喝酒，仅是在下棋，且一下就下到了天明，叶子却抗不住在廊上靠着廊柱睡着了。

青玳踏着晨曦，穿过群鸟啁啾的院子。她刚一踏上回廊就惊叫道：“叶小哥，你怎么睡这里？”旋即往里面张望：“又玩了一夜，你们俩可真精神！”

叶子揉着眼睛，看清来人是青玳，便连忙躬身行礼：“青玳仙子早！”

青玳打量着叶子，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叶小哥，你这脸花得都没法看了，就好像从谁家炉灶里爬出来的，你还是洗洗吧。还有这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青玳一面形容，一边手舞足蹈，她的脸庞笼罩着晨光，笑靥如同山间新开的山茶。

“我.......”叶子低下了头，忽然就想起了叶婆婆，眼里腾然升起一层水雾。

这位把所有的慈爱与呵护都给了她的老人，却已历尽了人世的各种不幸，一家好几口，几乎在那次滔天的洪水里尽数丧身，所以叶子就成为她生命里的又一次馈赠，她视之若宝！婆婆已然风烛残年，自知无力随处守护，但是，尚可将她作男儿打扮，瞒人耳目地继续养大。

这个从小就流离失所的孩子，似乎从来也没有人关心，她究竟是男是女，所以，每次出门，她都不厌其烦地給她抹上一脸锅底灰，在叶婆婆的认知里，至少风餐露宿在采药的路上，叶子绝不会引人注意，更不会有人在乎，当然，也只有这样才会令她那颗忐忑的心，略感安慰，这也是她仅能给予的照拂与善待。

想到这里，叶子觉得自己的确该走了，便大步进门向两位尚在酣战中的仙君辞行....

“怎么，小哥这就要走？你看这里满是结界，要走也须有人送你出去才是。。。”南宫微笑，声音里永远充满暖意。然后，他举着一枚棋子，却迟迟没有落下，因为此时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对面的裘英离。

裘英离的眼光从棋盘上略略收回，还有那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沉吟片刻，“送你走可以，只是你需取的东西好像并未拿到”，他顿了顿，依旧没有打算看任何人，继续道：“不过，此事你倒可以求南宫仙君，他一向有办法。”言罢，他又落下一子.....

南宫聿忽然笑道：“连下两子，你就打算这么结束了？.....”他的语气似乎若有所指，又似乎没有，然后他就冲裘英离瞪了一眼。

“叶小公子，”南宫起身扶起叶子，继续道：“你可知道这山崖上的灵芝是谁种的吗？”

小叶子嘴里嚅嗫着，摇了摇头.....

“是我，”南宫沉声道，叶子的眼睛已经瞪得老大，此刻已充满清澈的叹号！“这琼玉原本来自北冥，生性喜阴寒，所以黑水潭上的崖壁恰是绝阴之地，我便在此处种了一片，只是黑水潭悬崖苍绝，猿鹤难征，人迹更不可达。”南宫顿了顿，看了一眼失望渐已爬满脸颊的叶子，“你再去试，只怕也是徒劳，”南宫一字一顿，唯恐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