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走了（1/2）

单凝跑得慢，不过也就晚了两三分钟，等她进门时就看见许多邻居聚在小院里，还听见许多低声抽泣的声音。

她加快了步伐走进屋里，只见张姐正背靠在许母房间门前掩面哭泣。

张姐注意到回来的单凝，也不好说些什么，又想着刚刚面如死灰将自己撵出来说要静一静的许默，轻轻将单凝推了进去。

“好好劝劝许默，人死不能复生。”

张姐的声音顺着耳边传来，单凝只觉得脑子僵住了，有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叫人死不能复生，早上他们走的时候许默不还叫了阿姨吃饭，怎么出趟门人就没了呢。

单凝不敢置信，甚至有点不敢进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许母走了，那许默怎么办，许默会多难过，她不敢想。

想起许默，单凝才稳了稳心神，快步进屋。

房间里，许默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一只苍白脆弱的手。许母就这样平静地面无痛苦地安详躺着。地上有几团用过的纸，隐隐还能看见里面的血渍。应该是被人清理过的，许母走的时候应该是咳血过。

单凝不敢吭声，害怕和难以置信致使她一度失声，嗓子里仿佛被人死死勒住，用厚重的棉花堵死，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小心翼翼走近许默，在许默身后学着他的姿势跪坐在地。水泥地面冰冷刺骨，却抵不过心里的冷意半分。

单凝死死咬住下唇才不至于崩溃出声，看向许默的背影，眼睫轻颤，几欲要带下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单凝有些害怕了，许默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太久，动也不动，如果不是隐隐能感觉他在抖动，单凝都要怕他是不是也昏死过去。

“许默，别害怕，还有我陪着你呢。”

单凝颤抖出声，克制住不让哭腔泄露。

身后一只小手颤抖着轻抚背部，许默缓缓回神。

“单凝，她走了。”

许默的声音平静中透着股死寂的气息。

“真的走了。”

听着许默几乎要被寒风吹散的声音，单凝心下一惊。

“许默，你别这样，阿姨一定不想看见你为她太难过。许默，你一定要坚持住。”

单凝这回是真的吓哭了，向来散发笑意的脸蛋上盛满慌张，小心移到许默身边，伸出被吓得冰冷的双手覆盖在许默覆在母亲手上的手。满脸紧张地看向许默。

感受到手上的冷意，许默失去焦距的墨黑双眼渐渐定焦。动作僵硬地看向单凝苍白的小脸，和蓄满了泪水却强撑着不掉出一滴的眼眸。

许默终于有了动作，僵硬地伸手碰上单凝的脸颊，大拇指轻柔掠过单凝的眼角，带下一串泪珠。

“哭什么。”

许默声音里毫无波澜，单凝知道他还没接受现实，几乎忍不住哭出声来，又担心许默吃不消，强行压下哭意，死死抱住许默的身体。

“许默，让邻居们进来帮忙把阿姨的后事处理下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所以快点清醒过来吧许默。”

单凝的身体忍不住抖动，许默听见她的话，又感受到她的恐惧，思绪彻底凝固，双手紧紧环抱着单凝抖动的双肩，脑袋无力地搁置在她肩头，死死闭上双眼发出几乎叫人听不见的痛苦哀嚎。

许默回来的时候，许母还没彻底咽气。许母本来是想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想到张姐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好了好几声不见她出去，直接就跑进屋里。

其实许默总感觉母亲突然要回家很不对劲，回来的那天晚上独自出门跟张姐说了母亲的病情，让她今天没事就来陪她聊聊天。

张姐没想到真的被许默猜中了，她进门时许佳欣正在床上大口大口呕血，脸色苍白难看。她吓坏了，赶紧跑到门口喊儿子，叫他们去找许默和单凝。

等许默赶到家，许佳欣已经是行将就木。艰难冲许默露出一个微笑后，掏出枕头下的信封让许默看见，就闭眼离世了。

张姐害怕许默伤心过度本想留在里面陪他，可许默却十分冷静地跟她说他想独自跟母亲待会儿。张姐只能出门，等着单凝快些回来。

许默将信封展开，大致扫了几眼，知道母亲这次回家本就是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故意假装答应他接受骨髓移植，并说想在手术前回家看看。

信里还嘱咐他不要要难过，他很快就要步入新生活要好好活下去，还提到了单凝。

“凝凝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默宝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别让她吃苦。妈妈这辈子前半生并不太幸福，直到有了你，到临死前这一刻，我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永远是妈妈最骄傲的宝贝，很遗憾没给我的默宝一个好的生活和美满的家庭。希望妈妈走后，能弥补本该属于你的人生。”

关于最后一句话，许默没太看懂，只记得“幸福”和“好好待她”。

许母上山的前天晚上，单凝陪着许默守灵。这两天许默情绪很冷静，举止也很得体，没有半点亲人离世的痛苦和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