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高考离别（1/2）

五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意外的凉爽，前几天的温暖在那天荡然无存。

单家的墓地在青宁郊区处一片私人用地建立，硕大的庄园，单家几代人都埋在这里。

说不上春风还是暑风，凉丝丝的，划过蜷缩在黑色大理石台阶上女孩消瘦的面颊，卷起柔软的发丝，飘逸在空中。

碧落布满绵白的云彩，云彩在随风奔走，忽地一阵暖风吹来，赶走了遮挡住暖阳的那朵厚重的云，阳光挤出云缝，落在大地，女孩美得不可方物的眉眼之上。

熠熠生辉。

许默来得时候，找了一大圈，看见单凝时，就是这个场景。

面色苍白，瘦弱的身躯无力躺在地面，纯白的单薄裙摆与地板呈鲜明的对立，一双柔白无力的手随意摆放、垂落。

阳光打在她的睫羽和细碎的发上，浮光潋滟，毫无血色的双唇没有一丝动静。

远远看去，她好像就要驭风散去。

他心脏一震，仿佛真的要亲眼看她离去，用尽全力奔去。

“凝凝……”

不知是温柔的阳光唤醒单凝，还是他的满是心疼地呼喊。

她缓慢地睁开双眼，垂落在地的玉手遮挡阳光，微眯起双眸，小鹿般懵懂的睡眼，惺忪对上许默蓄满担忧的目光。

在圣洁的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水波。

“许默。”

她好久没睡得这么熟，迷迷瞪瞪地揉着眼，撑起身子。

一个不注意，浑身脱力，差点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意料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感到，一股温暖有力的力量，将她包裹在怀。

许默留意到她的动作，完全没给地面亲密她的机会。

“我来晚了。”

扶稳了单凝的身子，他握着她的双肩认认真真说出这句话。

“还以为你又要说对不起。”

单凝虚弱的笑了笑，他最近说的太多，明明没他什么错。

“嗯，是要说。你不喜欢，就不说了。”

他知道单凝不喜欢他说这些。

单凝侧过身子，看向方才躺下的地方，面前是一面篆刻精细的墓碑。

上面刻着“爱女单栩栩之墓”。

单栩栩，单凝的生母。

她算不上一个好母亲，单城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可是除了她，单凝不知道自己还能躺在谁面前安睡。

“这是我妈。”

许默从来没听单凝提起过她的生母，没想到她早早过世了。

“讲真的，我也没见过她几面，我对她跟你对她差不多陌生。”

单栩栩和单城是大学时期认识的，典型的穷小子和千金大小姐的禁断之恋。

不出所料，身为单家独女的单栩栩，坚定地选择了“爱情”。

单城入赘到单家，成为大家族的一份子，但是单家的两位老人并不怎么待见他，理所应当。

单城其实算不上一个本性很坏的人，但是他的问题就是，自尊心太强，一面享受着单家的便利，一面在没有证明自己的日子里迷失自我。

直到单凝出生，单城出轨被单栩栩发现，单栩栩生下单凝后心灰意冷，一报还一报，以同样的方式报复了单城的绝情。

她特意找了一个年轻单纯没什么心机的男大生，跟当初的单城一样，帅气成绩好有出息，家境贫寒。

要说他们曾经没相爱过，谁都不信。

她曾经看过母亲的遗物，里面有一本大学时期的日记本，字句真挚字字甜蜜幸福。

“九月十号，第一次见到一个让我心动的男生，想认识他，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十月一号，鼓起勇气约了他出去玩，他接受了！”

“二月十四号，他跟我表白了，纪念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单城说我太瘦，天天带我去吃各种好吃的，有点长胖了；我感冒了，单城说我不听话，不知道多穿些衣服，每次出门他都备上一条围巾；单城又送了我一束花……

单城曾经是真的爱过单栩栩，但是又有什么意义，最后还不是物是人非。

他自杀前写下了一封遗书，希望能跟单栩栩合葬在一起。

单凝没有全然顺他的意，将他埋在了单栩栩的旁边。

背叛就是背叛，没必要在生命尽头忏悔。

许默静静地听完她的每句话，她好像在自说自话，又好像在讲给他听。

下午来的，等差不多结束，已经是晚饭时间。

“饿了。”

“带你去吃饭。”

许默临走前对着单栩栩和单城的墓碑恭恭敬敬鞠上一躬，不管是他们还是自己，都曾对不起她。

以后，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吃过晚饭，许默送单凝回到溪枫小区。

“明天能来学校吗？不能去的话，我帮你把复习资料带来。”

“不用，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