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归父母,旧情复燃（1/5）

自从雨露离开，山村愈发葱郁，花红了柳绿了，但在于帅眼里却是尽失了生机。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日子像是失去发条的老钟，停滞不前。但若细心留意，墙上挂的老黄历却在一天天消失。生活才不管你是喜是悲，它只管往前走。

齐飞腿断刚刚康复，无法每日往返十几里地外的学校上学，只能休学在家。上午在家自学课本上所有的知识，胖五每天放学回来会把老师布置的作业交代给齐飞。到了下午齐飞会绕着院子一圈圈的拄着拐走，他迫切希望脱拐的那一天早早到来。

于帅和胖五日日行走在家和学校之间。像是丢了魂似的于帅，干什么都走神，整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生活像是没放盐的水煮白菜，索然无味。生活啊，于帅像极了门口老去的大黄狗，对生活不再有一丝丝新鲜感，哪怕闯进来一个陌生人，也不再抬头嚎叫，只是蜷伏在地上，一日三餐，机械的往复着。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闲了就下地帮父亲修理果树，劈柴砍树干农活。老气横秋，唉声叹气，老态龙钟，目光呆滞，偶有想起她的时候，整个人会像回光返照似的，忽的一下来了精神，但短暂的精神头也留存不住，瞬间便消失在九霄云外。眼神里终是没了少年该有的灵动和朝气。

话说李大爷，他是下坡村唯一一个把“坚持”二字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一个人，自二十岁起，没有人知道他中了什么邪，他从一个日日嬉皮笑脸爱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变成了一个人生所有的乐趣只有上山寻山货的人，从此以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低下头在山里寻找各种各样的蘑菇，竹笋，泡酒的毒蛇，野兔，野果之类的东西，凡是见到的能吃能换钱的一一装进竹筐。山货攒三两天装够一车，第二天一早便会趁着天微亮赶驴车往山下镇子去，他的东西不孬，一般当天去当天下午就能卖完。即使这么个干得多赚的少的营生，李大爷把自己从一个年富力强的小伙子干成了黝黑枯瘦遒劲苍老的五十岁中年人，三十年间除却风吹雨淋，冰霜雪冻从未间断，他的毛驴印象中换了四五头。有时候上天真的不公平，如此一个踏实肯干，任劳任怨的老实人，在这个世界上苦捱了半个世纪却依旧是孑然一身，山野之间十里八乡，他竟未能从中寻得一位与自己结伴前行的人。大概是因为二十岁前干的坏事，行的恶传遍了这十里八乡，人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故而没有哪一家敢把自己闺女嫁给他。哎！不禁一声叹叹。世界上唯独人心与太阳不能直视，人生在世，幸福是短暂的，苦难才是永恒。能真正把人杀死的从来不是什么刀枪棍棒，而是人心中深入骨髓的傲慢与成见！成见一旦形成，不需刻意浇灌，便会像藤蔓一样，恣意生长！言归正传，雨露向奶奶表达自己想辍学离开去省城寻找父母的时候，奶奶并没有过多疑问和阻拦。奶奶在农村活了一辈子，她非常了解自己的长孙女，她心性高，喜怒哀乐从不挂在脸上给人看，雨露突然有这个想法，一定是心里藏了事，加上那天雨露神情憔悴，衣衫不整光着脚回来，一切都自不必言说。孙女一定受了不能忍受又无法自我排遣的委屈，奶奶思忖到，女娃娃读太多书没甚么大的用处，去省城跟在爹娘身边兴许比跟着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要强得多。

于是，晚饭后奶奶来到李大爷家，看见李大爷正在装车，驴子似乎知道要开工干活，卧在篷下早早休息。

“明天往镇上走货呀？”

“哟，大娘，是啊，雨露要搭车吗？”

“是哩，是哩，去省城找她爸妈！”

“我记得年前才去过呀！怎么又去呢？是要考大学吗？”

“不，不是，高考还早着哩。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成！还是老时间，明天早上五点！你给雨露说，还来俺家门口。”

“嘿，好，真是麻烦你了！”

“顺道的事，麻烦啥，俩人做个伴路上还有个说话的人，是我麻烦雨露了！”

三个多小时的山路，早上八点多行至镇上，李大爷把雨露送到镇上唯一的汽车站，然后匆匆向镇北边农贸市场赶去。

大巴车里面载着满满一车人，车顶上绳子结结实实捆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货物，一路上摇摇晃晃，风尘仆仆向远方的省城开去。父亲知道雨露回来了，午饭没顾得上吃跟工地请了假和母亲早早来到市汽车站等候。夫妇二人蹲在路边守着汽车站，母亲一直不停的唠叨着，闺女来市里上学怎么办，大人能凑合，孩子跟着咱在工地住不是办法之类的，父亲无暇顾及跟她聊这些事情，眼睛像跟踪雷达，一刻不停的盯着每一辆开进汽车站的大巴车。生怕自己错过去，不能第一时间接到闺女。望穿秋水的等待，终于第四辆从太平镇发来的大巴车上，瞧见了雨露的身影。车子开进汽车站，父母在站门口探头向内张望，五分钟后，雨露环抱一小袋行李走出来。离门口大约有六七米的距离，她望见父母亲在对着自己招手，脸上的幸福纯真无瑕，表情是如此自然而又欣喜若狂，父亲更是如此，似乎依旧是半年未见的感觉。雨露止步不前立在远处，她清楚地看到被时光雕刻了容貌的父母开心的迎接自己就像迎接一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