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下山赈灾（2/5）

人下山勘探情况。

僧人下山的前一夜，带领师兄弟的空了敲响了楚妤的禅房门。他为的不是别的，正是此前说的替楚妤捎信。

空了开门见山，“明日我欲同师兄弟们下山，楚施主今夜便先将信写好罢。明日一早，我会过来找施主取的。”

难为空了还记得替她送信之事，楚妤心下颇为感触。毕竟快半个多月了，楚妤自己都以为空了该忘记这件事了。却没想到空了不仅没有忘记，还当真在临行的前一晚告知她了。

待在寒山寺上虽好，但几乎完全隔绝了外界的消息。楚妤已有好几个月不知晓京城的状况了，更别提远在仙元县的萧璟辞的消息……

尽管她亦不愿知晓，但不得不去面对。楚妤低垂了眉目，片刻后出声道，“我知晓了，今夜我便会将信写好的。”

她看着空了，轻蹙眉道，“还有一事，我大抵需要再拜托空了大师。”

空了道，“楚施主请说。”

“我想要请空了大师，帮我打探一下如今朝中的情形。”楚妤知晓这有些难为空了了，一个出家人如何会去打探朝野。但除了空了，此刻她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

楚妤停顿了下，继续道，“以及……仙元县的状况。”

打探仙元县，还是在仙元县之中的人，楚妤没有说明，但空了却知晓。楚妤的身份摆在面前，她是四皇子的侧妃，这是毋庸置疑的一点。更何况，她的腹中还怀有四皇子的孩子。

楚妤再如何不想与萧璟辞有纠葛，但也该为自己的择一条后路。萧璟辞在仙元县的一举一动，亦会牵连到她。倘若萧璟辞出了什么事，那这个孩子该交与谁……

楚妤不禁看向自己的腹部，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虑。她开始质疑，当初她选择生下这个孩子的决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萧璟辞治理完水患，平安归来后反悔了，那该如何是好？她总不可能在寒山寺躲藏一辈子，而就算是这般，萧璟辞也终究会有法子套牢她。

念及这些，楚妤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空了自然观察到了她的变化，他以为楚妤大抵还是担忧四皇子的安危的。空了的指尖微动了下，他不知晓自己的心底为何有了一丝怅然。

但他没有过度深究，而是敛了眉眼，出声道，“楚施主放心，我会尽量帮你打探的。”

空了居然答应下来。

楚妤说不感激都是假的，她不知该哪何种心情面对眼前的空了了。空了似乎从未落空过她的期望，这个和尚总是在替她完成心愿，亦或是在迁就、细致关照着她。

楚妤有时候看不懂空了，一如当初看不懂萧璟辞般。萧璟辞笑面温柔，空了满目慈悲，可前者楚妤窥探不透，他的温柔后边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后者楚妤亦不知晓，空了的这般慈悲是待所有人都如此么？

但比起萧璟辞，空了的慈悲温和至少是真的。这一点足以令楚妤放下戒备，而不像与萧璟辞相处般，哪怕日日夜夜、肌肤之亲，也仍旧会提心吊胆、恐惧生畏。

“空了大师的恩德……我亦无以回报。”楚妤想起了巧大娘的话。是啊，这般被空了相助，要如何报答才能表达自己的一点心意？

尽管她嫁与萧璟辞有空了的间接因素，但如果没有空了在寒山寺上的挽救，她大抵早便死在后山上，亦或是郁郁而终了。

有句话道功能补过，空了如今所在她身上迁就、帮助的种种，俨然弥补了当初的一念之差。更何况，没有空了亦会有他人，而空了大抵也是被迫卷入的那一个。

楚妤眼眸有粼光，仿若雨晴后的光线，温柔又朦胧。这般自心而出的情感，倘若旁人瞧见了定然忍不住沉溺。然而空了却顿了指尖，鸦青的长睫猛地垂落下来。

那点眉心的朱砂痣，不知几时染上了凡尘的艳丽，以致将超尘脱俗的僧人拽进了尘世。

空了避开了楚妤的眼睛，却仍旧听到佛心上那道裂缝扩张的声音。

“咔嚓——咔嚓——”

令空了生畏，难以修补。空了的指尖有了点凉意，然而嗓音却仍旧如初，“我从未想过要楚施主的回报。楚施主莫要多想，这本是我该做的事情。”

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他似乎说了太多的诳语。空了这般想，一颗佛心跌进谷底。

这该是空了做的么？

慈悲为怀的僧人自然会救助弱小，但空了所做的一切显然超出了这个范畴。

楚妤向来敏锐，尤其在这等方面。她亦知晓，空了待她是有些不同的……但她从来只装作不知晓。她想避世，想要摒弃纷扰，便不能深究缘故。

这是个安全的距离，无论是对于她，亦或是对于空了而言。

然而大抵是水珠不停四溅，雨水打落在屋檐的动静太过嘈杂，又大抵是夜幕太过朦胧，而萦绕在空了周身的檀香味过于深入骨髓……以致楚妤一念之间，模糊了恪守的界线，望着空了的眼睛，轻声询问了句，“空了大师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因为对我有愧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