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8、炳德盼望女儿们回家过大年（1/2）

一年一度的传统佳节春节即将来临，小镇老街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有的人家赶在天晴之日，忙于大扫除，拆洗晒缝。

小孩子们都放了寒假，在老街巷子里疯狂追跑，到处留下一串串金铃般的欢笑声。

谁家的三用机时常飘出来郑绪岚演唱的好听的歌声，那是电影《哈尔滨的夏天》里的插曲《太阳岛上》。

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

美丽的太阳岛多么令人神往。

带着垂钓的鱼竿，

带着露营的篷帐，

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

……

在充满节日快乐的日子里，炳德的身体也日渐好转，他的基本日常生活能够自己解决。

“炳德叔。当心点啊！”有一回，庆丰收工比较早，他看见炳德从小码头岸边提上来半桶水，连忙跑过去接过水桶提进炳德家门。

“以后，我每天帮你提水，这活儿，您最好别干。”庆丰指的是，下去码头，提一桶水从码头上来，二十几个台阶，每逢下雨石滑，年事已高的炳德叔实在太危险了。

“有劳后生啊！”炳德过意不去，但又不得不接受庆丰无私的馈赠相帮。

“炳德叔，听我嗯妈讲，今年姐姐妹妹们都回来过年啊。”庆丰十分高兴地说。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大团圆。”炳德心里十分清楚，大女儿苾芬回来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她的丈夫哲成，也就是婆家就住在小镇新街那里，家里还有哲成孤单的母亲。二女儿采苓来信说，她带建芃回来，对象周水清也愿意来。

这可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春节。炳德盼了好些年，他希望在有生之年，和女儿们团圆。

至于三女儿金玉三女婿占春，回来的可能性也大，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娘家过过春节，这回建芃回来，按理金玉和占春带上双胞胎建苹，都要来看一眼亲生儿子和同胞弟弟的。四女儿雅南回不回，就很难说了，那个农场比较远，雅南的丈夫世才又是外地人，也许他们必须回世才家过年。五女儿水湄嘛，炳德不同意她嫁大她十岁的丈夫平林，如果他们已经结婚，那么回来是不是很尴尬呢？

炳德考虑了很多。还有一些实际生活问题怎么解决？

有一天，秋媛太看出了炳德的小心思。

“如果家里拥挤睡不下的话，可以让她们几个过来我家里凑合着睡几晚，被褥我洗好晒好，是干净的。”秋媛太总是伸出援助之手，她知道炳德很爱面子，不会主动提出来的。

“嗯，哦，嗯，唉。”炳德在喉咙里转声，他不知道如何感谢秋媛太，这些年麻烦她家的事情太多了。

“街坊四邻，能帮点忙，算不了什么。”秋媛太说话有些“嗡嗡嗡”，外乡人讲本土话，像土洋结合，南腔北调，有时候有的话，听起来实在不怎么清晰。炳德发现，近年来，秋媛太也老了，曾经精致有型的脸上，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和额头爬满了不少皱纹。

炳德不记得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过过几个年。今年女儿们回来，他要好好准备准备。

炳德请庆丰上街买了一些年货。有糖果，芝麻饼，花生，五香豆，葵花籽，还有干笋子，干辣椒，老姜，大蒜粒，龙须粉丝，腐竹，等等。本来腐竹不用买，占春平日有空也会送些来，但是近期占春极少登门了，也许快到年关，豆腐坊生意特别忙走不开。炳德还在老街米铺买好了足够的大米倒进满满的米缸，并且在榨油坊称回五斤香喷喷的菜籽油。

这些都需要花不少的钱，都是炳德节吃俭用从微薄的退休工资里攒下来的。这回派上了用场。

除夕快到了。

当苾芬领着三个孩子出现在炳德家门口时，炳德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眼前到来的四个人，像一道光，照亮了整个屋，照亮了炳德的心！

“爸爸！”苾芬这一声，叫得人心碎。

“外公！”晓莉这一声，叫得人心软。

“真的是苾芬回来啦！”炳德的步子有点儿踉踉跄跄，他缓缓地走到大门前，摸着晓莉的头，晓宏也叫一声：“外公好！”

只有晓林少见过外公，有点儿生疏感。他扯着苾芬的衣角，躲闪着。

“晓林，快叫外公。”苾芬交待儿子要开口学会叫人。

炳德高兴极了，他在屋子里打了两个转转，不知道做什么为好。忽然，他想起早两天准备好的糖果和糕点，便立刻拿了出来，搁在盘子里，吩咐三个孩子吃吃吃。

“爸爸！我们好几年不见了。”苾芬无不感慨万千。她想，父亲真的老了，从体态到性情。眼前的父亲，仅穿着一条单裤，犹如一棵渐枯的老树，微微颤抖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生气或生机。

苾芬从布包里取出一条黑色的棉裤。

“爸爸，您去穿上试试，合适不合适。”

炳德接过棉裤，当场穿上。

“合适，合适。现在暖和多了。”炳德笑了。

苾芬哭了。

“哲成呢？他怎么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