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飞行（1/2）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并没有让双程产生半点困意。我靠在椅背上，耳朵上挂着耳机，身上盖着毯子，出神地盯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

耳机里放的是《再见》。

我想起那次去海边的时候，两个人挤在火车厢狭小的空间里，分享同一副耳机。我困得不行，双程就从包里拿出外套给我披上让我好好睡觉。我咕哝了一声，整个人蜷在双程身边，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双程颈窝处，手下意识地把外套往双程那边移了一些。

双程搂紧了我。

那时候听的是什么歌呢。

出发之前联络了外的朋友来机场接自己。下飞机后，双程给手机换了卡，还没开机，肩膀上就迎来重重一锤。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了。双程转过身，面前的男子和我一般高，一副亚洲面孔五官英俊，笑起来时脸颊上两个梨涡尤其显眼。

“你小子倒好，一声不响跑回国内去了，还当自己小孩子？”抱怨完，还是低声补了一句，“节哀顺变，双程。”

双程也不恼，不置可否笑笑。

“好久不见了，我。”

紧接着介绍了身旁的女子，“这位是负责双程国内外财产处理的律师，Lily。”

我也是华裔，双程和我从小就认识，父母是生意上的伙伴。幼儿园时期两家都忙，一方父母不在家孩子就丢到另一方家里由保姆一同照顾。可以说，俩人是打小喝同一锅粥、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房产需要做公证等一系列手续，双程暂时先住在我家里。

先送了律师去事务所整理材料，双程坐在我车的副驾驶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我你爸妈又不在家了？”

“我俩整天满世界飞，鬼知道现在是在东欧还是在南极洲。”我戴着个墨镜开车，目视前方。“倒是你，回来不仅是处理财产的事吧。和我闹掰了？”

我是知道我的，凭双程那耿直的处女座性格，估计又是处事过于直接对方接受无能。

“嗯。挺复杂的过程。”话说到一半，突然我手机响了，开车的人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神突然柔和，滑动接听。

语气腻死人的温柔。

双程目瞪口呆，认识了十几年，也知道我在学校里属于整天被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儿们追着跑的类型，就没见我对谁这么温柔过。

旁边我好不容易调完情，依依不舍挂了电话。双程作嫌弃状：“竟然恋爱了。不带给兄弟瞧瞧是不是不够意思？”

我挤眉弄眼，说：“很快你就会见到了。”

在外的日子倒也算清闲，除了一些文件需要谈判签字，剩下的时间双程都花在了闲逛这座城市上。虽然生活了挺长一段时间，带着不一样的心情回来，看到的东西眼前都像蒙上一层厚厚的滤镜。

两人刚在一起那一会儿，双程会和我诉说自己在外的成长经历，其中包括一些幼年时代啼笑皆非的事情。我总是听得很认真，小鹿一般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讲故事的人，觉得有趣的事情就“然后呢然后呢”缠着要听细节，撒娇的样子总能让双程怦然心动、口干舌燥。

事实上双程的童年也的确有比较羞耻的经历。四五岁的小男孩已经是个帅哥苗子，圆圆的小脸、初具魅惑力的桃花眼还有若隐若现的虎牙尖尖，笑起来人畜无害。于是小帅哥双程不负众望地被热情奔放的外萝莉在脸颊上留下了唇印。

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笑得趴在桌上，眼睛弯成一条缝，全然不顾旁边曝黑历史人的郁闷心情。笑够了我直起身子，食指挑起双程的下巴，一脸大爷样：“哟，没想到素日高冷的双程男神也有被调戏的经历呢。来，给小爷笑一个？”

双程冷哼一声，手臂绕过我肩膀把人往自己胸前一带，两人距离迅速缩小，我看到一张帅脸迅速放大，立刻秒怂。

“哎哟哎哟双程错喽！！”

双程坏笑，“我你跟双程回外算了，这样就没人敢来调戏双程咯。”

然后我的耳朵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大概越是认真对待一件事，日后带着失望回忆起来越是伤人。

双程看了看手机，仰起头，满眼高楼大厦、钢铁森林。

过几天就是中国的新年了。

我，你怎么样了呢。

尽职尽责的我表示为了让好兄弟走出亲情爱情双重阴影，果断翘了学校的课，执意要带双程去圣莫尼卡散散心。

圣莫尼卡是外加州最佳海滨城市，冬暖夏凉。不过双程不想去海边，那会让我想起和我有关的事儿。

“双程带你去见一个人。”我说。

“你女朋友？”双程打起了精神，“咱啥时候出发？”

一路辗转交通工具，二人最终到达圣莫尼卡海滩。我和恋人约好在这见面。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就在双程的耐心快要磨尽的时候，一声惊喜的呼唤从两人背后传来。

“我！”

我猛地转头，快步迎上了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