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雷雨（1/2）

一顿饭草草的吃完，江成墨还要回东宫处理政务。我在顾府门前送他，张炎将手中的披风呈给我，我接过披风为江成墨披上，他弯着身子，等我为他系，为他系到一半儿，不知他又抽了什么风，突然抓着我的手，问道：“阿昭，你们都很怕孤？”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解释道：“殿下多虑了。”

“孤觉得你在顾府似乎比在东宫要开心些。”江成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薄唇轻启，似笑非笑道。

我为他系好胸前的带子，收回手道：“妾不在东宫，行事略有轻狂，还望殿下恕罪。”

“孤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江成墨皱眉反驳，而后又似是无奈，拍了拍我的手道，“罢了，你在顾府好好养胎，孤也就放心了。”

我垂首道：“多谢殿下关心。”

“有什么事，尽管派人知会张炎去办就是了。”江成墨最后又叮嘱了我一句，便驾马离开了。

江成墨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我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放松下来。

“还在外边杵着干什么？大冷天的，也不怕把自己冻坏了？”门后突然想起一道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顾明暄，明明是关心的意思，从他嘴里说出来变了味儿一样，要死，娶了妻还是这样，嘴巴还跟从前一样毒。

我转过身，看到门后只露出个脑袋，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道：“现在会说话了？刚刚饭桌上怎么跟个哑巴一样。”

顾明暄将门打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别贫嘴了，我的娇小姐，快些进来吧，一会儿把你冻着了，你嫂子非得扒了我的皮。”

我看着他一副“妻管严”的样子，不由得失笑道：“难得有人能把你治住。”

见我走进门，顾明暄将手炉塞到我手中，忿忿道：“啧，我乐意。”

和顾明暄拌了几句嘴，走到了前厅，宋梨欢和顾明月正坐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看见我们两个人，顾明月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俩啊，拌嘴没完没了，能有一天消停啊，我就谢天谢地了。”

顾明暄瞥了我一眼，挑眉道：“那必不可能，你祈祷下辈子吧。”

“你少说几句吧。娶我之前什么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你把我骗回家，让我天天给你家看账本呢，还不过来帮忙！”宋梨欢敲了敲桌子，言语间透着威胁。

顾明暄眉眼一弯，立马跑过去，语气拐了八百个弯，赔笑道：“夫人歇一歇，喝点茶，这些让我来看就行了。”

顾明暄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我看的吃了一惊，转头看顾明月，她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咽了口口水问道：“他一直都这样？”

顾明月耸了耸肩，抬头望天状：“习惯就好。”

我心里不禁啧然，果然真是爱情的力量啊。

之后的几个月里，江成墨只偶尔来几次，我在顾府过得惬意，除却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倒也没什么不好。我听人说，孩子四五月时便会感觉胎动，到我这儿，全然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安静地像一枚蛋一样，很少动弹，没怎么折腾过我，我倒也乐得自在。

到了六月份，是我怀孕的第七个月，此时我的身子已经很是笨重。江成墨似乎也越来越忙，以前每隔五六天便来一次，如今隔了半月有余，都不曾来。而顾明暄也常常不在府中，听顾明月说，永王今日似乎和北疆来往十分密切。

明明还是下午，屋外骤然起了风，乌云滚滚，风声呼啸。一道闪电倏然划过盛京上空的，几秒钟后，闷雷滚过天际，倾盆暴雨哔然泼了下来。我看着院子里瓢泼的大雨，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时间不多了，永王怕是快要南下了。

顾明月站起来，从后边伸手搀着我，轻声道：“阿姐，在想什么？”

我伸手接住顺着屋檐流下的雨水，喃喃道：“雨下的好大，大哥回家估计要淋成落汤鸡了。”

“那倒不用担心，他早上出门，我让他带了伞，”宋梨欢在一旁绣着东西，话锋突然一转，“小祖宗，别玩水了，小心凉着了。月儿，你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劝劝。”

“嫂嫂，阿姐哪里就那么娇气了。”顾明月回头朝宋梨欢粲然一笑，亦将手伸出窗户，从屋檐顺流下来的雨水。

宋梨欢无奈地摇了摇头：“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那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的，也不嫌脏。”

顾明月瞬间呆住，她一把拽过我的胳膊，扭头对着玉烟吩咐道：“快去打盆水来。”

玉烟很快端了一盆水进来，顾明月立刻拽着我的手往水里放，净完手，我和顾明月坐到宋梨欢身旁，挑拣着宋梨欢绣的花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宋梨欢瞥了一眼我的肚子，问道：“七个月了吧，稳婆找了吗？”

“早就预备好了，是咱们顾家庄子上的老嬷嬷。”顾明月说完看了我一眼，又补充道，“阿姐放心，她嘴很严。”

我点了点头，手抚上肚子，没有说话。

宋梨欢意有所指问道：“想好了？你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