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重回骊山书院（1/2）

十月初一一早，我带着送给石刻，乘着鸾驾，一行人离开皇宫，浩浩荡荡的向骊山书院驶去。

早上出发时天还未亮，一路上没有停半刻，终于在将近中午的时候抵达了骊山书院。

我被人一路引到了大成殿，接待我的是当初的院长荀珩。我当初在骊山书院就读时，他虽然白发鬓边，但精神矍铄，如今身子骨硬朗，目光炯炯，仍不减当年。

只不过当年我是一个见到他就逃的学子，而如今他却要向我弯腰行礼。

“老朽拜见皇后……”

我急忙拦住了他，轻声道：“学生岂敢。”

我摇摇头，退后几步，拱手朝他弯腰行礼：“院长请受学生一拜。”

院长道：“皇后天人之姿，折煞老朽了。”

我扶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道：“若无当初院长教诲，学生也不会有今日。”

院长轻轻抚了抚两鬓长髯，一脸慈祥：“老朽惭愧，老朽记得当初娘娘洛邑牡丹宴，一篇策论，一鸣惊人，就猜想到娘娘非池中之物。”

“学生还记得院长曾教导我们，‘莘莘学子，当立于世’，今日受陛下所托，送骊山书院一份大礼。”我摆了摆手，一干人等将石刻抬了出来，放置大成殿外，我扶着院长，一起走到殿外去看。

红布被揭开，石刻上展示着“济济英才，不论男女，皆可立世。或兼济天下、或独善其身，但不可失其本心。当立心为天地，内省于自己，为生民立命，为贤圣继绝学，更为万世开太平。”

我向院长解释道：“学生不才，这是学生当初洛邑牡丹宴所作。只因护国公将此文字亲笔写下，陛下感怀，才令人将其刻下。陛下又念曾与护国公等人在骊山书院读书，因此特送此石刻，一为留念，二为激励学子，还望院长收下。”

院长走进，细细看了看，颇有几分惋惜：“顾明暄，老朽记得他，老朽也听说过他的事。若不是他投笔从戎，那年的状元郎就是他了，若他做个文臣，在朝堂上定当有一番作为。哪知天妒英才啊，可惜，实在可惜……”

“若知他战死，老朽当初就是拼了命也不该让我这学生跑去北疆……”院长捶胸扼腕，眼中闪过泪光。

哪里是天妒英才啊，是庙堂那位心生忌惮罢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家兄为国而死，死得其所，今送石刻也是给予骊山书院学子厚望，愿其舍弃此生长报国。”我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顿了顿继续道，“三年一次科考，岂不埋没了英才。陛下特下旨，在骊山书院开辟六艺居，供学子直言上谏，施展才华。”

院长声音有些激动：“如此是我大周之幸也。”

此番行程也早已确定好，今日在骊山书院休整，第二日再出发回京。仪式举行完毕，午后，我在大成殿休息，也无人前来打扰。

我小憩了一个时辰，知会了锦瑟一声，穿了便装，悄悄的从大成殿出来。漫无目的的在骊山书院逛了起来。

路过明伦堂前边的小花园，不知怎地一低头，就想起了某个冬日，记不清是哪一天了，只记得那天雪下的很大很大。

顾明月下雪天总懒得动弹，偷偷地躲在屋子里。我万不肯从她，见雪下的极大，便拉她出来，叫上了顾明暄、宋梨欢、宋离辰他们一起来打雪仗。起初只是我们五个人，后来路过的学子越来越多，大家也都纷纷加入，甚至还将院长、夫子们给拉进来了。

院长看着我们，着急忙慌，一会儿说那个人要注意脚下，小心摔着，一会儿又说那个人小心身后，被砸。有人拉着他要他来打雪仗，院长摸着长髯笑道：“要是我弱冠之时，你们十个也敌不过我一个，好汉不提当年勇，唉，老了老了……”

院长话未说完，便被飞来的雪球糊了一脸。

“哪个小兔崽子，敢丢我！”他随即暴跳如雷，非常利索的团起雪球，朝被砸的方向扔了过去。

顾明暄那厮，欺软怕硬，团起雪球，只追着我和顾明月打，当时我和顾明月回击又打不过。还是宋离辰帮我一起狠狠将顾明暄那雪球给砸了一顿，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不知何时突然起了风，一片枯叶吹到了我的脚边。我瞧着萧索的小花园，凭添了几分惆怅，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沿着熟悉的石子路，我慢慢的走着，不知为何却转到了我以前住的院子前。我看着院子内，那颗高大的海棠树。无数次，宋离辰爬上墙头，拨开海棠枝叶，向我露出灿烂的笑脸。

“阿昭，明日一起上早课去，记得起早一点。”

“阿昭，我带你下山玩去，连梨欢我都没带，够意思吧。”

“莫夫子布置的作业，我照着你的笔迹也写了一份，阿昭，你准备怎么谢我？”

“阿昭……”

恍惚间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闻言循声望去，是个陌生的女子，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双环髻，穿着鹅黄色的襦裙，模样甚是乖巧。

我正要应她，身后却响起来一个清脆灵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