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迹在哪里（1/2）

五轮【奇迹审判】，几乎摧毁了路安的内心，如果说前四轮的审判是干燥易燃的稻草，时刻助燃着他内心的复仇火焰，那新的一轮审判，就是一盆凉透了的冰水。

已经知晓剧本的路安，要如何被剧情激怒？

“亲爱的，其实……在你面前装作开心的样子，让我……让我难受……”

少女抬了抬头，然后直视着路安的眼睛，她那明亮的眸子，她那滚烫的泪水，像是那个手牵手的夜晚里闪亮的星星，划破这长夜。

“啪嗒”，热泪滴落，可路安，早已感受不到什么是温暖，他是一座破碎的冰雕，任何的光，任何的热，都只会让他走向毁灭。

“嗯，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没关系的……无所谓了……”路安心中回应，湿润的嘴唇微微蠕动，他干涩的眼角，划过她流下的泪水，爱情这种东西，终究还是敌不过谎言。

“看不清……看不到……活着的意义……”路安模糊的视线渐渐失去光芒，他看透了剧本，看到了结局，却看不到未来。

“没有的东西，怎么能看到呢？”

混乱的头脑，不断否定着自我然后把一切抛弃，抛弃仇恨，抛弃亲情，抛弃爱情，抛弃自我。

这样，或许能好受一些，或许，这样就能躲避一切……这样，就好。

“亲爱的……其实，其实……”少女的肩膀被走过来的二叔扣住，她有什么话想继续说，可，二叔只是加大了手中的力气。

硬抗着肩膀的疼痛，忍着不去听那嘎嘎的骨裂声，少女轻柔的手，温暖的手最后一次捧起路安的脸颊，颤抖着嘶吼着对他说：“其实……我不想要全世界，我只想……要你……”

路安怔怔的看着少女，眼中光芒点点，那是少女的泪，亦是少年的泪。

二叔看到了，这眼中璀璨的光，希望的光，他松开染血的手，不再阻挠少女，而是静静的在一旁喃喃自语。

“不对，这不对；不行，这不行，这不符合计划……爱情也是奇迹，但它只属于你们而没有我们的份。”

“爱情的奇迹，只能作为我之奇迹的祭品！没错，就是这样，找到了，我找到了更好的祭品——奇迹！以奇迹召唤奇迹！”

二叔退后几步，特意取下祭台上的招魂幡查看一番，确保那魂幡的立杆保持全黑，没有一抹白色。

他冷哼一声，凶狠的看向眼前的少年少女，给了他们片刻的温情，然后……

“要你……陪着我……”

二叔放回招魂幡，沉着脸走到少女的身后。

“不要……不要……不要！”

要怎么激怒知晓剧本的人？

答案是：

反转的剧情，

以及不变的结局。

咔嚓——

二叔亲手，在路安的眼前，在路安的乞求之下，泯灭爱情的奇迹，折断希望的脖颈。

“哈哈，击败爱情的，不是谎言，而是力量。”

“力量，看呐，这就是力量！”

路安呆呆地看着那折碎的花儿，他的嘴张的大大的，困兽的哀嚎，无用的咆哮，脱臼的下巴，他是失败的被捕的兽，丑陋残破的身体倒在地上。

但对“恶兽”的审判继续进行，路安就这么看着，他的目光透过少女的泪，前所未有的清晰，以至于他能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看着四周，他的亲人，他的挚友，他的对手围坐在他的身边，一双双手臂举起，一根根指头戳来，他们细细的不断的向路安述说着：你，罪无可恕！

他们追忆着幸福的过去埋怨着痛苦的现在，他们把一切都归咎于路安，但路安却不知如何反驳，也不想去反驳……他们说的都对，路安并不反抗，也不打断，任由他们指责，埋怨，谩骂，殴打，侮辱……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在那一声声诛心的言语当中，路安似乎不再是路安，似乎不再是人类，似乎不再是恶兽，连最低劣卑鄙的虫子都要比他高上三分……

第一次审判，他失去了身体……第二次审判，他失去了声音……第三次审判，他失去了泪水……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第八次，连名字，连存在都被夺走！

少年满脸的疲惫，在嗡鸣声中闭上了干涩的双眼，开裂的嘴角再次干涩却再无人润泽，他似笑非笑，朦胧俊美的面庞，被抹上了厚厚的遮暇膏，惨白灯光的照耀下，少年竟透出几分神圣。

俊美的少年被精心打扮，抹上浓妆，换上新衣，一切都焕然一新。

他浑身无力，思想也停滞下来，安详地躺在金色的十字架上，任由白色的丧服被狂热信徒粗暴的扯拽，它们拽的很用力，把少年整个人往下拽去，它们拽的很执着，哪怕把少年拽到无底的深渊当中也不肯罢休。

但是，少年冰冷的双手又被紧紧握住，那双手似与绝望角逐，哪怕伤痕累累，流下猩红的液体，依旧不肯放开。

氤氲的水汽最后一次打湿少年的眼，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