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前尘（1/2）

说完，李延依旧没有半分害怕的表情，反而是容贵妃痛苦地阖上了双眼。

上京作为皇都，聚集了全大澧朝最有权势和最有财富的人。纸醉金迷，夜夜笙歌，是对上京的描绘。

荣盛的光照耀了上京城的大部分地方，但是光照射不到上京城的边缘，那里仍然有一批人在饥饿和贫穷之间浮游。

她和李延就是出生在那个富裕边缘的贫民窟里。他们年纪相仿，家又住得近，所以时常一起摸爬滚打、偷鸡摸狗，就这样一直长到了十六岁。

按照那些个文人的说法，他们之间的关系称之为青梅竹马。

容穗儿时时在想，明明是身在同一片天空底下，为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处于山顶巅峰，为什么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摸不到有些人的脚边。

就连做仆役这件事，也分三六九等。

十六岁那年，因为多名皇子已经到达了成年的年纪，不再适合留居皇宫，所以当时大量招收仆役，以分发到各皇子府中。

容穗儿和李延也沾上了这份荣光，加入了待分配的行列。毕竟能在皇子府做工，不仅工钱丰厚，还连带身份地位也能提高不少。

他们全家人都欢天喜地的，期盼着凭着这次，能够带领全家人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贫民窟。

但是，天真如他们，做着美梦的同时，其他人该走关系的走关系，该给好处的给好处，迅速地把自己塞进了有脸面的皇子府中。

像他们这种没关系没钱财的，只能被分配到最不得脸的二皇子府上。

二皇子萧由慎是废后之子。当时的皇后因为家族倒塌，所以被前朝皇帝借故废弃了。

废后被幽禁在冷宫。本来皇子应该交由其他嫔妃代为教养，但是他们母子在前朝皇帝面前十分不得脸。

前朝皇帝因为憎恨废后，甚至连二皇子也一同厌恶。所以干脆把他们母子一同幽禁在冷宫之中，不得任何人探视。

直到废后郁郁而终，也没有人把二皇子从冷宫中接出。

其实二皇子一早已经成年了，借着这次的由头，一并被移出皇宫而已。

二皇子府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除了月例，没有任何其他收入。每月给府里的仆役分发了月银后，就所剩无几了。

越来越多的仆役无法忍受，相继请辞离开。唯有容穗儿和李延留了下来。

无他，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去处而已。待在二皇子府，甚至比在贫民窟还要好上一些。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去了。二皇子过得颓废，府里剩余的银钱都被他拿去买了酒喝。

他越喝越多，可银钱就是这么多，好的酒买不起，他就去换些掺水酒喝。反正只要不清醒着，他怎么都可以。

又是醉生梦死的一天，容穗儿照常去为二皇子收拾脏乱的房间。

但是那天的二皇子没有彻底醉死。

他迷迷糊糊地撑起昏沉的头，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你怎么来了？”

容穗儿一惊，二皇子的脾气一向古怪，素来不喜欢他们这些下人打扰他，所以只有等他醉得不省人事之后，才能悄悄进房为他整理内务。

“奴婢不知道殿下……”容穗儿连忙退到门口，“奴婢这就出去，不打扰殿下了。”

二皇子却急急地唤了一声，“别走！”

容穗儿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别走……”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好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二皇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她招手，“进来。”

容穗儿踱着小步走了回来，局促地问道：“请问殿下有何吩咐？啊！”

随着她的惊叫一声，她跌落进一个酒气浓重的怀抱之中，“殿……殿下……”

二皇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把脸贴在她的发顶之上，轻轻摩挲，“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姐姐？容穗儿暗忖，二皇子这是把自己错认成什么人了吧。

“殿下，你喝醉了。奴婢……不是你想见的那个人……”

似是没有听见一样，二皇子固执地把她摁在自己的怀中，不容置疑地说道：“你明明都来看阿慎了，为什么不肯承认？”

“奴婢不是……”容穗儿仰起头，想要叫他看看清楚，自己并不是他口中的“姐姐”。

可当她对上二皇子的眼时，他的眼睛里透出了清明，他的瞳仁里清楚明白地映出了她的模样。

二皇子宽厚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脸庞，略带粗粝的拇指指腹痴迷地反复摩挲她右眼角下的那颗朱砂小痣。

“殿下，你……”

“嘘……别说话……”

另一只手指轻轻地抵在她的嘴唇上，容穗儿的唇瓣不可控制地蠕动了一下，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一抖。

手指缓缓下滑，猛地扣住了她的下巴，把她往前一带，两道气息相交。

酒气从对面吹过来，钻进了她的鼻腔里，容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