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风雨欲来（1/2）

贺穆晖自小就知道母亲是不同的。

她见了父皇从来不行礼问安，眼神冷漠，也不教他如何讨好父皇，只跟他讲一些光怪陆离引人入胜的故事，教他一些从来没听过稀奇古怪的知识，那些东西他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但他愿意去学，去听。

母亲的身体很强壮，穿着妃嫔们的宫装有些许怪异，贺穆晖记得母亲的柜子里放着些形制奇怪的衣服，莫名感觉会更适合母亲。

母亲的皮肤也不像其他娘娘那样白皙柔嫩，是有些黑黄，有些粗糙的，宫里的人向来会审时度势，虽然父皇时常来母亲的宫里，却并不在这里过夜，时间久了，宫人也就不怎么将他们放在心上了，更愿意去巴结太子以及新近受宠的妃子。

贺穆晖还疑惑过母亲为什么从来不去主动靠近父皇，可等他大一些就明白了，见识过更广阔的天地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天地间一浮游的想法呢。

母亲总想逃出去，偶尔晚间睡不着，贺穆晖听着母亲讲那些说是瞎编却让母亲满眼怀念的故事，他恍惚能看见，母亲背上生出一双受伤的翅膀。

后来母亲病了，太医说是忧思过重心内郁气凝结导致。

贺穆晖恍惚明白，母亲的病不会好了，这偌大的皇城里，没有母亲想要的自由，没有能救治母亲的灵药。

十五岁的贺穆晖，在一个晚霞正好的傍晚，为母亲换上寿衣。

跪在母亲灵前，许久未见的父皇久违的来了母亲宫里，在永久沉睡的母亲跟前说了许多，有后悔，有疑虑，还有迷茫，贺穆晖跪在冰冷的青石砖地上，只在想，母亲终于自由了。

之后没多久，先皇将贺穆晖叫去了御书房，书案上搁着一只木箱，说是他母亲的遗物，现在交给他保管了。

贺穆晖望着那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箱子，让人搬了回去。

箱子里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书册。

纸张的质地与寻常的纸不大一样，字迹也不像是拿毛笔写的，可贺穆晖一下就认出来，那是母亲的笔迹。

贺穆晖彻夜未眠，不停翻阅母亲的手记，那些从母亲只言片语里探寻到的过往终于完整显露在贺穆晖眼前。

手记里提到的海舆图他没有找到，但他清楚，应该是在父皇那里。

时隔多年，他终于见到了这幅倾注母亲半生心血的东西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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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女子是第二天才知道皇帝到来的，因为前一天辗转反侧半夜才睡着，早上就起迟了点，洗漱好出来，邵箐招呼她过去用早膳，坐在桌前，她还有点惊讶早膳的丰富，一个小巧玲珑的包子刚塞进嘴里，就听到邵箐对一旁坐着的人道：“陛下还是早早回宫为好，外面毕竟不安全。”

那口包子就堵在嗓子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噎的姜女子脸通红，还是邵箐察觉不对，忙给她拍背。

贺穆晖看的好笑，饶有兴致的打量姜女子。

自邵箐成婚，他就没怎么见过邵箐和傅家人了，邵箐的孩子在傅家老家出世，虽然之后也在京城待过，但到底不方便，没怎么见过，现在一看，母女俩还是蛮像的。

姜女子咳嗽着缓过来，有点慌张的瞄了眼贺穆晖，求助的看向邵箐。

邵箐笑着道：“算起来，陛下还是你表舅呢。”

姜女子一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过来，那种偷了别人的东西的怪异感又涌上来，嗫嗫叫了声“舅舅”。

贺穆晖心情大好，随手赠给姜女子一块玉佩，她看不太出来优劣，但皇家的东西总归不会差，握在手里很润，姜女子望了眼邵箐，见她点头，才收进荷包。

等下次见了曼曼，就还给她。

姜女子想着，忽然听到贺穆晖问她想不想去皇宫里玩玩。

姜女子忙摇头。

贺穆晖也不强迫，与傅老爷子他们又说了会话，就打道回宫了。

皇帝一走，姜女子就松了口气，百无聊赖的望向外面。

傅文宇与傅老爷子说话间望见姜女子恹恹的神情，知道她是无聊了，就让她去找傅月知他们，那兄弟俩今早连早饭也没来吃，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姜女子有些犹豫，可又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往那边去了。

瞧着姜女子走开，傅老爷子摸摸胡子，对傅文宇夫妻俩道：“这孩子看着有点安静。”

想起之前姜女子在姜家人跟前活泛的模样，邵箐心中黯然，只能打起精神转移话题：“若是陛下昨夜说的事进展顺利，过不了太久，咱们可能就要去福州了。”

傅老爷子颔首：“到时恐怕需要你父亲多加相助了。“

邵箐郑重点头：“分内之事。”

两进的小院并不算大，姜女子走到傅月知和傅星明的房间跟前就听到了兄弟俩的声音，脚下一拐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