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坦诚（1/1）

铁栅栏门晃晃悠悠地“吱呀”一声响，少年缓缓抬起眼眸，便见一抹人影走入地牢间，两侧随即响起问好声。

“将军。”

徐诸远身着一袭黑衫，心口处透着白布，隐约洇染出点点红色，他尚还虚弱，站到牢房门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暗处的人。

少年的衣衫破烂，衣摆渲染血色，牢房中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味。他原本白净的面庞也溅上几滴血，不显狼狈，反而愈发干练利落。

徐诸远看着他，就不由得想起损失众多才抓住他，不由得轻声摇头叹息。

“我看你委实是个高手……待在那孤女身边有何前途，不如来替我办事。”

地牢里安静无声，半晌，少年抬眼，眸光如月下狼一般冷泠，直直地盯着他，冷冽如林间风。

这便是不配合的意味了，徐诸远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之前，低声吩咐。

“严刑拷打。”

阁楼的木门轻轻地“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身着绿裙的丫鬟悄悄走入内，才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到榻前的茶几上。

“啪嗒”一声，厚重的纱幔底下扔出一样物件，正正好砸在那饭食上。

丫鬟去瞧，是一枚枕头。

她摇摇头，也不敢多劝，转身退出来，将门带上。

一转过身，便见正站在廊下等候的妇人，朝对方施了一礼，“回夫人，郡主还是不肯用饭。”

良久，祝夫人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如叹息一样轻。

“去吧，我与她谈谈。”

阁楼的门再次开启，祝夫人缓缓在榻前的座椅上落坐，“也不必与我置气，阿柔，你是这样聪慧机敏，如何不明白，姨母都是为了你好。”

纱幔底下伸出一只纤细的指尖，将幔子撩起，露出少女愈发显得苍白憔悴的面容来。

几日不用饭，自然是没力气的。

此刻她也没力气同她辩解，只是平静地道：“若是我父母在世，见我成了缩头缩尾，苟且偷生的人，只怕会很是失望。”

祝夫人沉默半晌，却是摇摇头，挽唇一笑。

“阿柔还太年轻，焉知日后不会后悔呢？”

“你如今很有几分你母亲未出阁时的模样，慧娘年轻时，比你还要好强些，为争一口气不顾一切……如今她去了，只剩下你。”

“我只是不愿你受苦，受难。”

孪生姊妹留下的唯一血脉，祝夫人也不过是希望她好好的罢了。

玉柔理解她，却无法服从。

她笼在袖中的指尖缓缓蜷缩起来，眼睫微颤，轻声道：“姨母好算计……想必这些时日阿柔每日昏昏欲睡，也都是姨母的手笔。”

祝夫人闭了闭眼，苦涩一笑。

“阿柔聪慧过人。”

这便算是承认了，玉柔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听她亲口承认，仍旧心间一阵憋闷。

她在祝夫人的裙摆前跪下，抬起指尖握住对方枯瘦的指，眼底似有点点泪光。

“还请姨母见谅，此仇阿柔……非报不可。”

祝夫人看着眼前少女似曾相识的眉眼，就如同回到了过往和姊妹的时光。

她终究忍不住，掩面而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