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欢喜（1/1）

“……为什么？”她问他，伸出指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是弯弯的。

似乎意识到这一点，少年缓缓将唇角放平，雨越下越大，她看见他张开唇瓣，说了一句话。

原本应该因雨声听不太清的，可她却极清晰地听见了。

“郡主……不应该如此辛苦。”他说着这话，握着伞柄的指尖不由得缓缓收紧，直到骨节发白。

“都是奴没用。”

少女指间攥着帕子，从地上站起身，替他擦拭了一下飘落到眉间的雨水。

“这不关你的事。”她轻声细语道，“是我的仇，我要亲手报。”

陈旧的木门发出轻微地一声响，二人抬头，便见一抹雪色裙摆迈出门槛，女子眉眼冷淡如山雪，抿了下唇瓣，才缓缓开口。

“你们还要在我门口聊多久？”

玉柔唇瓣蠕动几下，听出对方没什么情绪的话语，轻声唤道：“枝谷主……”

枝玉露抬起一只手示意不必说下去，她眉目冷淡，却终究是化了几分。

“你既诚心，那我也想看看，如今的我还能不能教出一名手艺出众的徒儿。”

这便是松口的意思了，少女一怔，眼底随即浮现出巨大的欣喜。

“多谢……”她机灵地转换了称呼，“师父教诲。”

“高兴得太早。”女子淡漠得扫过她一眼，背过手，转身往门内走去，“若是愚钝不堪，我是不会要的。”

枝玉露的教导的确严苛得很，玉柔一开始拿自己练针灸，对着针灸图下不去手，才扎了自己的手腕一下，便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嘶——”

这时旁边却伸过来一只细白均匀的胳膊，她顺着望过去，便见少年朝她手中的针示意了一下。

“扎我罢。”

玉柔心软，摇了摇头。

“我还是自己再想想办法罢……”

“扎。”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在回咬字加重几分，带有不可抗拒的气场，“若是郡主连我都不敢下手，如何能做到眼疾手快。”

一番话却并不是教训她，而是劝告。

少女指尖捏着尖利的针，于是抬起来，轻颤着扎入他的手腕间。

等到一番练习下来，少年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

枝玉露过来验收成果时，才勉强丢下一声“尚可”。

少女不由得欢喜起来，看着他手臂上头的许多针眼，又颇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凑到少年耳畔，跟他咬耳朵。

“晚上我亲手做枣糕给你吃。”

二人之间靠得太近，她未曾留意到，少年因她喷洒到耳上的热气而身体略微一僵，慢了半拍，才轻轻点头。

“好。”

玉柔高兴起来的时候，也时常喜欢自己动手做些吃食，只是无一例外，最后都由林映淮来收场。

果不其然，这回少女虽然兴冲冲地把他推到门外，说着要自己做，给他一个惊喜。但少年站在门外，听见里头叮叮当当的声响吵闹一阵，随后恢复一片平静。

他适时地缓声开口：“还要放红糖。”

屋里随即又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又安静下来。

“用模具压制形状。”

少女这回没忍住，闷声闷气地“噢”了一声。

昏黄的灯笼照亮方寸之地，少年立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扬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