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应归时（1/1）

阴雨连绵的午后，一道修长身影站在城楼之上，身侧传来下属低声的回禀。

“关于追捕之事，”下属提及此事，将头埋得更低，“尚无头绪。”

徐诸远一袭墨绿色缎面衫，闻言眉尖蹙起，低骂了一声。

“废物。”

他抬起一脚，便将那下属踹翻在地，低头求饶。

连个小姑娘的下落都找寻不到，抓住了她的护卫，还叫他逃了。

哪怕少女身边跟着高手护卫，但等他回了京城里，主上可不会听他的解释。

就在这时，雨幕中一匹黑马缓步而来，马背上正坐着一名少年。

少年以黑袍披身，看不真切容貌。

“大人……”守卫看见，快步上前询问他的示下。

男人阴鸷的目光落在那突然出现的身影上，对方抬起双手，将帽帷轻轻摘掉。

徐诸远睁大双眸，那坐在马背上的人，正是林映淮。

“我不找你，你倒找上门来送死。”男人咬牙，随即猛地伸出指尖，吩咐道，“抓住他！”

话音落下，身侧的下属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听见利箭破空而来的声响。

“咻——”

一支精巧的箭稳稳没入男人心口处，瞬间洇染开一大片血色。他垂下眼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心口的箭，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大、大人！”

城楼之上顿时乱作一团，少年调转马头，飞快地离开。

下一瞬，他所站立的地方便射入了满满当当的利箭。

徐诸远死了。

听闻这个消息时，玉柔正坐在窗下，指尖一颤，尖细的针便扎入了自己掌心。

她抬起眼眸，望向站在面前的少年。

少年身上犹带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寒露气息，发丝被雨水沾湿，贴在侧脸上，他一双眸子极黑沉，看人时深邃冷淡。

但这双眼眸在望着她时，似乎也变得柔和些许起来。

少女掏出罗帕，几乎有些颤抖地替他将脸上的雨水擦去。

“这太危险了……”她轻声道，“差一点点，我便见不到你了。”

脸上触碰到一点温热，她怔忡低眸，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落下泪来。

少年的指尖并不柔软，多年来拿刀剑的手略显粗糙。

他显然也不习惯做这样细致的，替人擦泪的举动。

但却仍旧笨拙地替她将泪水一点一点擦去，末了，哑声开口。

“我在这里。”

我会力所能及地替你，把道路上的荆棘都砍平。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小雪。

玉柔跪在柔软的蒲团上，低声向枝玉露道别。

女人如二人初见时一般，仍旧一身素白，外头的天地一片白茫茫，她手里端着喂鸽子的小碗，轻叹出一口气。

“去吧。”她温声道，“这一年来我教给你的东西不少，要做什么事，应该都已足够了。”

少女从未对她说起过自己的执念，但她却能隐约猜到几分。

玉柔回想起这一年来的朝夕相处，一朝要分别，不由得鼻尖一酸，深深地跪伏下去。

“待徒儿大仇得报，便回来报答师傅。”

女人未曾再说什么，只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件物什，递给少女。

玉柔抬眸，那是一个信号弹，她也曾见过。江湖上若有危急时刻，便发送此弹，以寻求同门师兄弟解救。

她接在手中，听见女人无波无澜的声音最后嘱咐了她一句。

“若遇生死劫难，便发送这个，自会有人来相救。”

少女将它收进怀里，微微点头。

“徒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