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坦白（1/1）

少女站在寂静的厅堂之间，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望见妇人深青色裙摆上被夕阳映照出些微浮光。

她依稀想起，母亲生前……也喜好穿这种材质的罗裙。

“啪嗒——”一声，是瓷盏被人轻轻搁在桌案上发出的声响，让她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妇人的目光缓缓笼罩住她，呼出一口气，却突然讲起往事。

“黎娘曾对我说，她最爱的鸟雀便是莺。”

听人提起这个名字，玉柔心头不由得浮起些许恍如隔世感。

想不到如今，还敢提起母亲名姓的，却是这位没什么来往的忠义王妃。

她抬起眼睫，许是眼中情绪流露出了什么，忠义王妃不由得微微一笑。

“让我同你说一个故事罢……”

却是极其俗套的闺阁风流故事。

年轻的湖州司马之女来到京城借住于亲戚府中，与表妹关系甚好，二人无话不谈。

直到那日风和日丽，城郊的湖泊风光好，二女泛舟于其上，游玩间，船不小心侧翻。

那落水的少女一抬眸，透过重重叠叠的枝蔓间，对上一双清冽柔和的眼眸。

青年男女间情意互通，向来不需要过多缘由。

湖中相救之后没多久，青年便要与表妹退婚，迎娶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那时表妹年少气盛，不懂情，却生出背叛感，一怒之下，与二人决裂。

这一别，十来年都不甚来往，直到后来，陡然生变。

“那时哪懂什么爱呀……”妇人说起此事，不由得轻轻苦笑，“只是想着面子挂不住，与表姐争执一番，后来便再没往来。”

只是人生苦短，谁能想得到……她竟是那样的下场。

将隐秘的往事吐露之后，她像是终于呼出一口气般，平静地抬眼，跟面前的少女对视。

“我只想问问你……究竟是不是。”

玉柔眼眸微动，缓步靠近她，俯身向前，温热的呼吸喷洒到妇人耳畔。

“珠玑拜见王妃娘娘。”

一场丝丝缕缕的烟雨一连下了七八日，虞芳坐在梳妆镜前，伸出指尖蘸取些珍珠膏涂抹到脸上。

她抬起眼眸，那晃眼的一霎那，望见身后不远处少女的侧脸。

明眸皓齿，艳丽夺目，竟有几分从前人的影子。

“啪嗒——”一声，她指尖微颤，那盒珍珠膏便落到了地上。

正拿小勺往香炉里添上些香料的少女抬眼，便见她一脸怔忡厌恶地盯着自己瞧。

“殿下？”

玉柔不明所以，轻声唤道。

虞芳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过去，那张素白俏丽的脸也与记忆中那个面容没半分相似之处。

许真是晃眼了……她将珍珠膏拾起来，没说什么。

玉柔还以为她是闻不惯这种香料的气味，轻声细语地解释道：“这是南边宁神静气的方子，可使人安眠，气血通畅，神清气爽。”

少女伸出指尖，揉了揉近来总感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是么……”

可不知为何，这段时日她总是多梦，醒来也时常晃神。

也跟玉柔说过，但对方只是道“如今是排毒，过段时日殿下便能好好睡了”。

她是没耐心的性子，但看在珍珠膏的份上，便也压下脾气忍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