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子（1/1）

静远侯府世子夫人尚是完璧之身。

这并非什么难以窥探的秘密，稍一打听，再加上她孱弱的身子骨，便能猜到个七八分。

周氏屏退众人，许是难得见着外人，她倒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世子嫌弃我病弱，却又想攀上我娘家的权势，婚后从未圆房……”

短短一段话，便道尽自己半生心酸。

少女眼眸低垂着，像是漫不经意般说起听来的风言风语。

“听说，袁世子在外头置办宅院，养了一位娇妾……”

闻言，周氏眼眸微颤，却抿住唇瓣，一声不吭。

“世子夫人尚还年轻……”玉柔伸出指尖，轻轻搭在对方手腕间，仔细感受着脉搏，半晌才轻声道，“夫郎无情，还需为自己考虑。”

周氏在闺阁中时，也是饱读诗书的聪明人，品味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由得缓缓抬起眼眸看过去。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少女将她微凉的手放进被褥底下，轻描淡写地开口，“只是想……与夫人做一个交易罢了。”

二人四目相对，周氏清晰地望见对方眼底浮现出的冷冽，心下惴惴。

却又忍不住生出好奇心来。

从淑玉阁中出来，天色已然接近傍晚时分，暮色沉沉，昏暗一片。

那带路的丫鬟生怕她再踩了石子跌一跤，让她在一处回廊下等候，自己则回去寻盏灯笼来。

少女坐在亭中，有晚风穿堂而过，吹拂得她的发丝微扬，眼眸也变得柔和。

她想起方才，那缠绵病榻的女人指尖攥着被褥，犹豫半晌，才极轻声地开口。

“……我有一回去见袁理的时候，见他书房里还有一人，是徐国相。”

徐国相。

玉柔的唇瓣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姓，微扬起唇角。

也算是熟人，从前一直奉命追杀自己的徐诸远……不就是他的嫡子么。

这时，不远处却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和低声的吵闹。

“别搀我……我没醉！”接着又极其猥琐地嬉笑起来，“咱们到明花楼去玩，那的丫头片子水灵！”

话音落下，玉柔将脸上几不可闻的笑意收敛起来，转过眼眸，正好和来人对上视线。

那人身材肥大，金线织就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像是要被撑破一般，满脸红光，被肥肉堆起的眼眸眯起来，正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自己。

“哎……”

他一把推开搀扶着的侍从，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玉柔。

“这……不就有个小美人么？”

玉柔平静地注视着他的丑态。

皇后的嫡长子，一出生便是板上钉钉的东宫之主。从前也对她这个堂妹举止颇有些轻浮，但碍于她的出身，不敢造次。

她抬起指尖，摸了摸自己脸上严丝合缝的面具，这是她造出来的一张美人面。

也难怪……他会如此迫不及待。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她轻声叹息。

“啊……”喝多了的人反应迟钝，以为她是欢喜，于是也笑眯眯道，“我也没想到……会遇上你这么个绝世美人。”

在那双肥猪手快要碰到自己的手时，少女适时地起身避开。

预想中香香软软的小美人扑了个空，太子拉下脸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玉柔抬起指尖，将发髻间歪斜的玉簪扶正，再放下手时，指尖已经多出一根银针。

她缓缓抬眸，眼低浮现出一丝寒戾的杀意。

“将死之人。”

她的声音轻微，对方晕晕乎乎地还没听清楚。

玉柔也不需要他听清，抬起指尖，射出那枚寒光泠泠的银针。

“啪嗒——”

这时，却有另一样暗器破空而来，直直地没入男子肥厚的身躯中。

“啊！”他吃痛，大叫起来，身旁侍从意想不到会有这一出，连忙上前。

“你……”他刚想唤人来将这意图行刺太子的女子抓起来，抬眼便见面前已然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