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后（1/1）

皇宫巍峨挺立于皇城的最中心，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其中。

少女抬起指尖，掀开一角帘布，眼眸淡淡扫过四周朱色华贵的墙瓦，随即复又放下。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提醒着自己。

她真的再次踏足这座宫殿了，只是这次……是为复仇而来。

二人先去中宫见了皇后。

皇后谢氏，亦是太后娘家亲外甥女，一袭深红色罗裙，裙摆上以金线绣着大片的牡丹花纹，抬起眼眸盯着俯身行礼的少女，眼眸微深。

“想必这位，便是王妃从江南带回来的医女了？”

玉柔才将将直起身子，便听见她语调缓慢地开口。

忠义王妃点头应声，“回娘娘的话，是她。”

“上前些让我瞧瞧。”

玉柔微微抿唇，上前几步，低眉敛目，便感觉到下巴搭上一只手。女人尖利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摩擦了两下，随即收回指尖。

“果真是个美人儿……”

她并未提到太子遇刺之事，但话里话外皆带有此意。

“不过一介乡下草野出身的女子，”忠义王妃温声开口解围，“哪及得上京中女子容貌。”

皇后慢悠悠地“嗯”了一声，也不知是信没信，摆手道：“去罢。”

太后所居住的福绵宫位于皇宫西北角，取“福泽绵长”之意。

少女跟着宫人迈入宽阔的宫殿之中，抬起眼眸，便见昏暗的烛光里，坐着一位老妇人。

她生得面容枯槁，宽大的袖摆底下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伸出指尖，剪去灯芯。

“给太后娘娘问安。”少女垂眸，低声开口。

对方便调转眼眸，那双深沉的眸子轻轻落在她身上。

“听说……你姓枝？是哪里人士。”

少女不疾不徐地答道：“登州，民女的姓是随师父。”

“师父？”

“万花谷，枝玉露。”

枝玉露在江湖上也算名声赫赫，老妇人眯了一下眼眸，沉思着不语。

“你有些本事。”妇人淡淡赞了一声，但玉柔却从她的话语中听不出太多赞美之意。

果然，下一句，对方便淡淡道：“我见了你，竟有几分旧人的影子……便是缘分，替我抄些经文罢。”

狭小的厅堂里，少女跪坐在桌案前，案上摆着一堆小山似的经书。她指尖微顿，慢慢地抄写着。

福绵宫对不起这个名字，全然没有热闹和睦的气氛，整座宫苑空空荡荡，宫人们如同宫灯一般寂静地侍立在角落。

少女闻着鼻尖那缕淡淡的檀香，眼眸中所见的文字也渐渐变得迷糊起来。

这样的氛围实在安静得使人想休憩……她如此想着，笔尖轻轻一动，在白纸上划出一道黑印子。

她看着那道印记，猛地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不对……她昨夜好眠，再加上今日要见的人，怎么可能困成这样。

脑海中这个念头才浮现清明，下一瞬，便支撑不住地趴在桌上。

眼眸半垂着，正好望见不远处静静立在那里的青铜香炉，顶上缓缓飘出青烟，消弭于空气中。

是诈。

她意识昏沉地想着，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脚步声靠近。

似乎有一只微凉的指尖轻触到她的后衣领，用了些力道，将衣领缓缓褪下。

玉柔额上渗出些许冷汗来，却动弹不得。

她恍惚间想起，自己后颈下生有一颗小痣。

那是她作为玉柔这个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