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楼之事（1/3）

歌舞很快开始，周雨漱自然的坐在中间，手中拨弄着琵琶，六个身着淡蓝色长袍的女子将她围在中间，根据她音调的变化，扭动着身姿。

曲调先是轻快灵动，让人仿佛身在自然美景之中，接着突然变得急促，让人脑海中的美景在顷刻间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压抑、沉闷的环境。

女子们的舞步也从一开始的轻柔变得有力起来，每一个动作也变得快速，还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夏涵是没有欣赏过什么歌舞剧的，但他现在看的表演，确实给了他在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震撼，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和众人一般，再也挪不开眼。

周雨漱眼中噙满泪水，开口唱道：“残风过窗，只身卧床，梦中还忆旧梓桑：榆柳道上，流水溪旁，墨烟草庐是吾乡；田亩美，芳泽香，万里生灵福泽长。”

“延元（齐神宗年号）年，胡虏掠北疆：家家奔走，户户匆忙，狼烟遍地人彷徨；妻儿离散，满腹悲伤，八十万户净流亡。”

四弦一声，一曲终了。在座众人已是情绪低落，周雨漱颤抖着唱出最后一句：“我辈黎民自东望：跪请王师向北旌旗扬！”声音刚落，所有人都神色哀伤，甚至有的学子直接痛哭出声。

延元六年，齐神宗猝然驾崩，由于神宗生前未立太子，四位亲王为夺天子之位互相争斗，朝廷内乱无暇北顾，回纥王趁机率领十万铁骑劫掠北境路，一路烧杀抢掠导致北境路内八十万户近四百五十万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易子而食，其惨状难以言说。回纥还趁机占领了西北五州之地，至今也未能收复。

周雨漱歌词里说的正是这件事。

王子归抬头询问：“周姑娘这曲中所唱，可是延元之殇？”

“正是。”

“这曲是姑娘自己所作？”李治也问道。

“是，不敢欺瞒各位，小女子正是北境路芈州府人。”话音未落，周雨漱终于承受不住，失声呜咽起来。

她本就生得绝美无比，这一哭更是似风中牡丹、雨中腊梅一般惹人怜惜。夏涵都一时失了神。

众学子们也开始议论起来：

“芈州府失守了快40年了吧？”

“算上今年，整整38年！”

“另外四州也和芈州府一样，人烟萧条，十室九空。”

“我辈学子，应当手提三尺之剑，北上收复失地。”

“对，要让他胡人知道什么是王者之师！什么是雷霆之怒！”

“诸位学兄，在这逞口舌之利，就能收复西北五州吗？”

……

孙源说出了疑惑：“周姑娘，你既是芈州府人士，如何到得京城？”

周雨漱抽噎一声回答：“四岁那年，家父被胡人所杀，母亲带着我连夜逃走，一路风餐露宿，吃尽苦头，三年前方才到了定京城。”

听完他的讲述，众人已是唏嘘不已，再加上她刚刚声情并茂的表演，真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可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我大齐当年也遭漠北羌族入侵，到最后是边境藩王和边军一起击退了羌人，可如今呢？藩王们个个锦衣玉食，早已没了护国之心。”王子归起身说。

众人听出了他言外之意，有些担心的看着夏涵的反应，夏涵面色一凛，他可以给这些学子们足够的尊重，但绝不会任由这些学子肆意妄为，于是他将手中酒杯重重的砸在案上，场面顿时一静。

夏涵缓缓开口：“王大人此言何意？是在讽寓孤吗？”

“殿下见谅，下官绝无此意！”

“哼，你们这些一个个自命清高之辈，只会在背后夸夸其谈，元泰二十一年，孤亲率三万精兵击退漠北敌军的时候你在哪？乾德元年，孤与萧元帅共同防御漠北20万大军的时候，你又在哪？食君之禄，却不思分君之忧，只会在此口若悬河，你与那些沽名钓禄之徒又有何异？”夏涵骂的毫不留情，使王子归一脸尴尬的杵在原地。

李治害怕场面失控，赶紧劝道：“殿下息怒，王大人绝无此意。”

夏涵叹了口气，对众人说：“孤也知道诸位都是我大齐的热血儿郎，但军国大事不是儿戏，眼下群敌环绕，北有羌族，西有回纥，南有越蛮，无论对哪一方用兵，另外两方都有可能倾国而出，故而难以收复西北。”

“殿下恕罪，是小女子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周雨漱情绪有些低落的说。

“此非你之过也，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终有一天，孤会亲自领兵收复西北。”

周雨漱顿时破涕为笑，朝夏涵露出一个美丽的笑颜，看得夏涵呆愣在原地。

一旁的李治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老脸一红说：“诸位可都是饱学之士，来见周姑娘，不是要赋诗一首吗？”

听了他的话，众学子顿时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在周姑娘面前留下好印象。

夏涵也不能真把王子归得罪死，于是对王子归说：“景晔（王子归的字），这里你的学识最高，不如就你来点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