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箭成名（1/3）

却说斗越椒是三朝老臣，从来就没把稚嫩的楚庄王看在眼里。他自恃文武双全，而且屡立战功，即便在升任令尹以后，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仍然还不满足，一直想取王位而代之。只是楚庄王即位后的前三年，整天不是呼鹰唤犬，就是宴饮作乐，斗越椒实际上掌握了朝政大权，所有政令莫不出于他手，与真正的楚王并无二致，他才放缓了篡位夺权的脚步。不料楚庄王突然醒悟，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用蔿（wěi）贾、潘尪（wāng）和屈荡，大大削弱了斗越椒手中的大权。斗越椒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前呼后拥的感觉，突然被人夺去权力，还要唯乳臭未干的楚庄王马首是瞻，心中自然不甘。而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楚庄王看起来年纪不大，亲自处理起朝政来，却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惊慌失措，反而处处显得果断刚毅、少年老成，过去三年的荒唐生活，似乎更像是在装聋作哑、韬光养晦。每每想到这里，斗越椒背后便会掠过一丝刺骨的寒意，从头一直凉到脚，似乎楚庄王投向自己的每一道目光，都暗暗隐藏着一种猜疑和不安，甚至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敌意。斗越椒狠狠地搧了自己两个耳光，他深深地懊悔，自己竟然为了贪图一时的安乐，而没有抓住过去三年的大好时机，变成名副其实的楚王，而让楚庄王这条被冻僵了的小蛇，逐渐苏醒并不断成长起来。斗越椒越想越怕，决定趁楚庄王羽翼未丰，立即动手。

不久，楚庄王御驾亲征陆浑之戎，斗越椒心中暗喜，决定趁国内空虚，一举夺取王位。这时，楚庄王也有所察觉，在出师之前，特意把司马蔿贾留下，防止自己后院起火。蔿贾就是当年“气死”子文的那个十三岁少年，如今已经官拜司马，掌管楚国所有兵马。当时楚国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楚国虽大，能称人才者，唯蔿贾一人而已！”可惜斗越椒先下手为强，首先派人暗杀了司马蔿贾，然后率兵埋伏在郢都郊外，只等庄王班师回朝时，一举截断归路，让他永远也回不了郢都。

楚庄王平定陆浑之戎后，在班师回朝的路上，突然听到越椒谋反的消息，立即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郢都。快到漳澨（shì）时，正好遇到等候多时的斗越椒。斗越椒早已列阵完毕，只见他全身披挂整齐，在两军阵前弯弓引箭，跃马扬鞭，那阵势好不威风。楚兵素知越椒骁勇，今天狭路相逢，个个胆战心惊。楚庄王也自知不是越椒对手，故意高声说道：“斗家一向对楚国忠心耿耿，伯比、子文（斗谷於菟）、子上（斗勃）等等，无不为楚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寡人宁可让伯棼（斗越椒字）负我，我绝不负伯棼！”说完，派大夫苏从到斗越椒营中讲和，答应赦免他暗杀司马蔿贾之罪，保留他的令尹之职，还可以王子作为人质。斗越椒哈哈大笑，对苏从说道：“匹夫休要多言！寡人之志不在令尹，又岂会稀罕孺子赦免？速速回去告诉熊旅，是个男人就放马过来，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啰里啰嗦！”苏从不敢多作停留，立即回营复命。

苏从一走，斗越椒立即命令士兵击鼓进军。庄王见苏从谈判失败，知道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列位爱卿，谁能替寡人擒拿叛臣斗越椒？”大将乐伯应声出战。斗越椒的儿子斗贲皇迎住厮杀。大夫潘尪见乐伯久战不下，驱车出阵助战。斗越椒的二弟斗旗见状，驱车截住潘尪厮杀。庄王登上戎车，亲自击鼓助威。斗越椒远远望见，飞车驱向庄王，突然拉起劲弓，一箭向庄王射来。利箭呼啸着飞过车辕，“啪”的一声钉在鼓架上。庄王猝不及防，吓得双手一抖，手中的鼓槌“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庄王慌忙命令左右挡箭。两员大将疾步上前，举起手中大笠，紧紧遮住庄王身躯。斗越椒瞅准又是一箭，顿时把左边的大笠射了小指粗的一个窟窿。楚庄王大吃一惊，连忙鸣金收兵。斗越椒大旗一挥，率领大军从后掩杀过来，无奈庄王手下大将公子侧率领右军、公子婴齐带领左军一齐杀到，死死挡住了斗越椒的去路。斗越椒见楚军阵脚不乱，只好暂时收军。乐伯、潘尪也不敢恋战，瞅空撤了回来。

楚庄王吃了败仗，一路退到皇浒，才敢安营下寨。庄王命人取来斗越椒的利箭，发现箭杆比普通的箭至少要长一倍，而且用鹳雀翎作箭羽，用猎豹的牙齿作箭头，真是锐利无比。左右传看以后，无不摇头咋舌。夜里，庄王亲自到营中巡逻，发现士卒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悄声议论道：“令尹的神箭真是太可怕了，大王肯定打不过他。我们还是早作打算吧！”庄王听后，立即派人到营中四处散播消息：“先君文王在世的时候，听说戎族制作的长箭最为锋利，便派人前去讨要。戎蛮献给文王两支样箭，取名叫‘透骨风’，都藏在太庙里，后来被斗越椒偷了出来。今天阵上，斗越椒已经把两支箭都用了，大家不用再担心了。”将士们这才定下心来。楚庄王又下令把大军撤到随国境内，宣称要召集汉东所有诸侯，共同讨伐逆臣斗氏。大夫苏从道：“大敌当前，大王一旦撤兵，必定会给敌人留下可趁之机，大王失策啊！”公子侧却道：“大王行军，一向周密，也许是他散布的谣言。我们不如前去面见大王，看他到底有什么计较。”苏从点头称是，连夜与公子侧到帐中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