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别离（1/2）

楼下两个人听着这话，多少是有点惊讶的：许克己明白刚到平城之时，许山河受到了这边小孩的排挤，常被人辱骂，句句都戳许山河的痛点，尽管后来当了少年团的老大，也从来没有与某一个少年有亲密的关系，那二当家另算，那是二当家死皮赖脸黏上来的；卫齐豫则是疑惑，卫九州从来都是喜欢欺负别人的主，在卫城以及四处游历的时候，不见得她会对某个同龄人温柔以待，而且卫齐豫虽然收留了卫九州，但是也只是给了卫九州姓氏而已，关于卫九州的家世，卫齐豫多少了解一些。

许克己的这屋子隔音做得极好，也就是卫齐豫和许克己是修行武道之人，听力极佳才听得到屋顶二人谈话，不然方才卫齐豫气得险些拍碎了桌子，那般动静早就让屋顶二人有所察觉，而许山河和卫九州虽然也修武道，但是功力不够，想要听到楼下二人故意隐藏的动静还是不容易的。

“说起来我还挺对不起山河这孩子的，因为上冬城的几大机关术家族在谋划一些事，我不认同他们的做法，不得已带着山河退了出来，原本我还有一个姑娘的，但是我家姑娘被她祖父盯着，那是要以后接任家主位置的，实在没有能力带她离开。带山河出来之后，我四处寻工谋生，对山河疏于照顾，那一阵子城里头的小孩说他没有娘，他气不过，便跟人打架，挨了半年打之后才打得赢那一群人，后面他也算越混越好，至少已经不再有人骂他了；可是那小子还记得嘞，有时候半夜醒了，看着外头发呆，我问他怎么了，他就告诉我，想他娘还有他姐姐了……”许克己感慨着，回望过去的岁月，才发觉活着已经很不容易。

卫齐豫有所动容，拍了拍许克己的肩膀，一开口差点哭出来：“你多少也应该听说过，九州是我从山里头捡回来的孩子，她那会儿告诉我，还有八个哥哥姐姐，我就问她啊，‘你哥哥姐姐是谁啊？’那丫头就是不说，问急了她还差点哭，说她找不到她的哥哥姐姐；我那会儿觉得和这丫头有缘，就捡回去养，她聪明，又好强，在卫城谁都不服，小方的两个儿子最是倔强，所以九州就去城主府那里闹，最后差点把城主府烧了。看起来她好像混的很好，但是我没见过她带哪个同龄人回家来，也没见她和我说谁谁谁是她的朋友，所以啊，九州其实缺一两个朋友的……”这般说着，卫齐豫还盯着许克己的眼睛，几番确认之后，终于相信两娃娃是认真的。

“爹，”许山河一脚把门踹开了，别问为什么不用手推门，因为不扶着背上的人，背上的人就要摔到地上了，发现卫齐豫也在，许山河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打了招呼，“卫爷爷，你怎么也在啊？”

“你卫爷爷没地方去，今晚在咱们家睡觉。”许克己看着少年的身形挡住了背上的人，还觉得挺有意思，“咋的了这是？”

许山河颇为庆幸凭自己的力气背的起卫九州，不然今晚两人怕是要在屋顶睡一夜了：“我也不大了解，可能是今天比较累吧，我和她在屋顶聊着天呢，她突然就不说话了，我一看她睡着了，还一直叫不醒，就只好把她背下来了。”正解释着呢，许山河寻一把椅子，要扶卫九州坐下，结果被许克己拦下了。

“她都睡了，就直接送床上去吧。”

“哦，好吧。”许山河把卫九州送到了客房，也知道自己不能和她睡在一起，顺着客房开着的窗户又上了屋顶，反正在屋顶睡觉的事不是没干过。

卫齐豫在平城留了半年，卫九州就在客房睡了半年，倒也不是住不起客栈，以卫齐豫多年积蓄，买个客栈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卫齐豫死活不肯掏钱，他发现住在许克己家里有好多新鲜体验，比如可以看到卫九州生闷气。嘿嘿，搁以前卫九州生气直接把人打一顿就完事了，但是现在有了朋友之后居然会生闷气了，多好玩啊……

卫齐豫说要走的那天，卫九州张口就是一句：“好的爷爷，你走吧！”差点没把老人家气得吐血，最后还是和许山河道了别，跟着卫齐豫四处游历去了。

那是许山河经历过的第二次别离，第一次是和母亲及姐姐，不过那是年幼，只是心里难过；第二次别离许山河已经成熟些许，明白所谓别离就是往后一段时间里面，没有了少女拉着她在屋顶看一整晚的夜空，没有了少女陪他去抓鸟来烧烤，没有了他们野餐时少女把双腿搭在他的腿上，自顾自靠着树休息的体验……

原来这就是别离，挥手转身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没有再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原来这就是思念，很多事你一个人也可以做，只是曾经有人陪你一起，往后你再一个人做这些事便会难以抑制地想起，想起那曾经陪你的人。

那年许山河十岁，却很快忘记了卫九州的模样，唯记得这个朋友的存在。

……

尽管忘记了好友的面孔，但是有些东西许山河始终记得，不论是卫九州的身影，还是她身上的暖香，都是让他印象极为深刻的，所以许山河还记得，也能很快认出卫九州。

“我和爷爷这两年去了奇迹森林还有天黎原，听说玄冥关还有平城遭到魔族军队的袭击，爷爷就带我赶回来看看，不过来得晚了，没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