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屠戮（三）（1/3）

“别用一副想杀了我的表情看着我，我真没把他们推进海里。”副手举着双手说。

“嗯。”陈云雨点头。

“是啊，虽然我有些白眼狼但是残杀同僚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副手说，“现在想来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似乎太过薄情了，几年前你从火焰里把我救出来，我就欠了你一条命。我本来就想这样离开，但在路上，我忽然觉得我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狼心狗肺，总觉得有一种背叛妻子的感觉。我回来的路上这个想法就消失了。”

“遇上危险都想着撤离也不是坏事，至少证明你再也不是几年前的那个愣头青。”陈云雨说，“现在我们过去接应老爷和小姐他们，军舰几分钟后就会来。”

“好。”副手并不会驾驶快艇，驾驶快艇的技术是在他逃亡的途中学会的，那时候他一心想着要远离巨兽远离游艇，于是不得不学会驾驶。

那时他一边翻驾驶手册一边让身后十几人层层叠叠的壮汉们安静，底层下的壮汉在努力的把灌进来的海水用手捧出去，因为人太多导致快艇吃水线沉入了海面之下。

现在他的驾驶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在陈云雨看来和自己的驾驶技术并无区别。

老爷和小姐需要快艇借力，不论谁开，只要能在他们跌入海洋之前准确的接住他们就行。

其实小姐完全不用，因为她有像是轻功的轻功，她小时候就能踏着水面飞奔，少爷跟在她身后却只能掉入水中，然后扑腾着让小姐回来救。

那个时候她就展示出了惊人的天赋，像是人形天鹅生来就会浮水。

他们冲到巨齿鲨身边，老爷和小姐一人持着一柄长刀径直站在它背上。

老爷拿着步枪轰击巨齿鲨的身体表面但只能勉强轰出来一片坑洼，陈云雨明白这些伤害对于巨齿鲨来说只是挠痒痒。

忽然巨齿鲨的身体跃出水面，带起水花形成彩虹，巨大的阴影从快艇之上跃过，巨齿鲨像只鲸鱼一样浮出水面呼吸，接下来它就会钻入水里。

陈云雨心中咯噔一下，他不由地呼出声：“老爷，小姐，快跳下来！”

巨齿鲨明显要游进深海，一旦进入深海老爷和小姐只有窒息的结果，一旦深度超过两百米他们的身体就会开始产生不可修复的损伤。

但他的吼声淹没在巨齿鲨溅起的巨大水花浪声中，如同哗哗流水下的一条浮动的鱼，声音小到忽略不计。

紧接着玄武的身体也沉了下去，海面上逐渐归于平静。副手停下快艇，回头：“现在怎么办？”

“等。”陈云雨说。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等，等老爷小姐自己浮出水面或者是鲨鱼呼吸浮出水面时带上来他们的身体。

“等待很可怕，因为不知道结果。”副手说，“可眼下我们也没有办法。”

两人看向身下，巨大的阴影逐渐缩小，冥蛇和玄龟向巨齿鲨极速靠拢，说明它们距离海面越来越远。

突然一只手伸出海面，攀上了快艇边缘，接着另外一只手攀了上了，陈云雨和副手急忙把他拉上快艇这才发现拉上来的人不是老爷小姐而是厨师长。

副手惊讶：“你也没走？你从哪里游上来的？”

厨师长摆手，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苍白的脸色随着呼吸逐渐变得红润，看得出来他憋了足够久的气，只要再晚一点他就会沉入水中再也起不来。

几十秒钟之后，厨师长努力平稳呼吸：“我想走来着，但我一打开快艇舱发现那里已经被海水填充了，我从撕裂的缝隙里游出来才发现到了海底，游到一半时我的气不够用又返回了游艇找到了一瓶氧气，靠着它我才能上来。”

“你一直在船上？”陈云雨问。

厨师长点头：“我看到他们坐快艇离开想过去一起时他们已经走了，我自己又不会开快艇于是到了厨房。”

“我们那么歇斯底里的声音说快上船快上船你没有听见吗？”陈云雨低喝，“你的耳朵被耳屎糊住了啊！”

厨师长摇头：“没有，我听见了，但我从房间出来船上已经空无一人，我来到快艇舱发现已经没有快艇了。”

陈云雨沉默，说起来是他的罪过，如果他能再仔细的检查一遍所有船舱也不会产生这档子事。

他拍拍厨师长肩头，把他颤抖的身体努力安抚：“对不起。”

厨师长点头：“没关系，我活下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虽然当时我的确心生怨气，你和他们撤离都没有叫上我，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是一个透明人么？但我向海面游来时我就只有一个念头了，活下来。”

也许想着一个念头时的确能激发自己潜力，厨师长在水面下一百米时碰到了深入而下的巨齿鲨和玄武，那时氧气已经耗尽。对上巨齿鲨眼瞳的一刻，无尽的恐惧让他身体发抖，他下意识的停下来被恐惧压得向海底沉去，仿佛是跪在地上向君主俯身的老鼠。

但他紧接着看到了巨齿鲨背上的老爷和小姐，他看着长刀四射寒光，刀光斩断了恐惧，厨师长又恢复了力气向海面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