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葬礼致辞（1/1）

“该你了，”我告诉他。

从他的反应来看，我觉得他可能不想玩自己的游戏。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手捋了捋头发。他张开嘴想说话，但又停下了。他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今晚我看着一个小男孩死去。”他的声音很沮丧。“他只有5岁。在阳台上往下扔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从阳台上掉下来了，一同送到医院的还有另一个小女孩，被他扔下来的东西砸中了，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但当他来到手术台上时，已经无能为力了。周围的每个人——护士、其他医生——都为这家人感到难过。

“可怜的父母，”他们说。“但当我不得不走进候诊室，告诉那对父母，他们的孩子没能挺过来时，我对他们并没有多少同情，他们需要为自己的疏忽负责。”

我没法想象那个小男孩的父母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希望那个被砸中的小女孩没事。”我侧过身来面对他，用手托着头。“压力很大吧，经常面对死亡?”

他轻轻点了点头。“死亡差不多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他又和我对视了一下。“你得再说一个，”他说。“我觉得我的比你的更扭曲一点。”

我不同意，但我告诉他我仅仅在12个小时前做的一件扭曲的事。

“两天前，我妈妈问我今天是否愿意在我爸爸的葬礼上致悼词。我告诉她我觉得不舒服——我可能哭得太厉害了，在众人面前说不出话来——但那是个谎言。我只是不想这么做，因为我觉得悼词应该由那些尊重死者的人来发表。我也不太尊重我爸爸。”

“然后你今天这么干了?”

我点头。“是的。今天早上。”我坐起来，面对着他，把腿缩到身下。“你想听吗?”

他笑了，“当然”。

我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约在葬礼前一个小时，我告诉妈妈我不想这么做。她说这事很简单，爸爸也会希望我去做的。她说我所要做的就是走上讲台，说出我父亲的五件伟大的事情。所以…我就是这么做的。”

沈沐司抬起胳膊肘，显得更感兴趣了。他能从我脸上的表情看出，情况越来越糟了。“所以，你做了什么?”

“在这里。让我为你重演一遍。”我站起来，绕到椅子的另一边。我站得高高的，好像我正看着今天早上我遇到的那个拥挤的房间。我清了清嗓子。

“你好。我叫乔可，已故乔先生的女儿。感谢大家今天和我们一起哀悼他的去世。我想花一点时间与你们分享我爸爸的五件伟大的事情来纪念他的一生。第一件事……”

我低头看着沈沐司，耸耸肩。“就是这样。”

他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在躺椅上坐了下来，又躺了下来。“我在那里站了整整两分钟，一句话也没说。对于那个人，我无话可说，所以我只是默默地盯着人群，直到我妈妈意识到我在做什么，才让我叔叔把我从台上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