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前尘事（1/3）

长安城内夜长，月色如纱笼罩，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大路现在安静的只有树影沙沙声。

安国公府早已没了往日的辉煌，大门紧闭，只有门口的两头石狮子彰显曾经的显贵。

宅邸深深，一扇木门打开，端着茶盏的嬷嬷没等转身，一个人影闪现，嬷嬷手里的茶盏一抖，差点落地，来人接住茶盏，放回托盘，嬷嬷刚想喊出声，待看清来人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嬷嬷眼里的震惊就像是见到了死去的人，害怕自己老眼昏花，用力揉了揉眼才确定，是三公子回来了！！！

顿时老泪纵横，扯着三公子的袖子悲鸣出声：“三公子！您总算回来了！”

南宫玥冷目灼灼颔首，让嬷嬷退下，自己抬起沉重的步伐默默走入佛堂。

“阿芸啊，你在外边说什么呢？”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颤颤巍巍道，嗓音低哑。

无人回话。

老妇人从蒲团坐起，昏暗的烛台上燃着佛前灯，老妇人膝盖需要借力才能站定，伸出手向四周摸索着，缓慢的扶着桌台，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沧桑，身子弱的就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慢慢的她摸到了一副拐杖，将它拿在干瘦的手掌里，慢慢往南宫玥的方向移动。

“阿芸！你在不在了？为什么不说话呢？”老妇人似乎是没了耐心，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几根银丝滑落下来，老妇人偏偏头，叹口气，往门口缓缓踱步。

忽然，她感觉到了一个人似乎在几步远一直注视自己，心中有些疑惑，“阿芸，我累了，扶我回房歇息吧！”

南宫玥无法克制自己的身体，它剧烈的颤抖着，心疼着，上前轻柔的搀住老妇人的胳膊，只一瞬间，老妇人像是受了刺激，反手将南宫玥的手一把抓紧，紧张道：“你是谁！”

“嗵”的一声，南宫玥跪在老妇人的脚下，重重磕下头去，哀戚道：“不孝子孙阿玥回来了！”

“阿玥？”老妇人似乎是害怕自己听错了，急忙向下摸索，手指触摸到了毛绒的黑发，又向下一寸一寸的摸着来人的眉眼，很是不敢相信，语气急的像个孩子一样道：“阿玥是你吗？说话！”

南宫玥早已泪流满面，闭着眼痛心道：“祖母！是我！我还活着！”

“啊~~~”

老妇人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仰天痛哭出声！昏花的眼球发着青白色，泪水顺着皱纹的沟壑流了下来，嘴张的大大的，一口气吊着上不来，一把将南宫玥揽进怀里！许久才唤出一声：“好阿玥！我的阿玥！”身子晃荡，靠着拐杖也站不稳。

南宫玥回抱住祖母的双腿，十分痛心道：“祖母，你真的看不见阿玥了吗?”

祖母弯着腰，声音如血泣“听闻你祖父的死讯已叫我百孔穿心！本以为你们兄弟三人突围成功，能得一线生机，谁知最后传来的是你们三人都已命葬漠北，尸骨无存，你父亲远在交州，听闻噩耗当场心绞而亡！阿玥啊！祖母的泪都要流干了！日日以泪洗面，你怎么才肯回来啊！！！”

南宫玥心中的痛像被人徒手缓慢的撕裂的口子，大的能吞噬所有的仇恨。

“漠北一战，哥哥们拼死突出重围，大哥断后，二哥与我逃了一月有余，被敌人发现，张副将及其部下都尽数牺牲，二哥将马让与我，我胸口中箭，到处都是北凉士兵，还有反叛的羯族，石景山那狗贼背叛了祖父！我只能东躲西藏，昏昏沉沉才逃到甘加峡口，最后落水被一户农家相救，巧遇失踪多年的鲁洞之，是他将我医治好！阿成和段羽安排我回京！这才能再见您一面！”

祖母着急道：“伤口在哪？快起来！要不要叫御医来！”

南宫玥赶忙回道：“祖母不必担心，现在已无大碍了。”

祖母哭着说道：“好，好，孩子，起来！让祖母抱抱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阿玥！要不是还有这偌大的家业要撑着，祖母早就想随他们而去了，我这把年纪还要经历丧夫丧子，满门忠烈尽亡的悲惨，这简直就是挖我的心啊！”

南宫玥起身，抱住祖母，怀中的老人就像无依无靠的芦苇，轻声安慰道：“祖母！别怕！我不是回来了吗，你一定安心养病，莫要哭瞎了眼睛，好好活着！我要你好好看着，看着那些人怎么死去！这笔血债，我定会加以万倍的讨回来！”

祖母的眼睛闪过恐慌，泪水奔流而出，急急道：“阿玥~不可！阿玥，你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吗？”

南宫玥将祖母扶坐在椅上，自己冷静的跪在旁边，“阿玥知道，外侵内患，上到君王，下到门阀，想让我南宫家背锅的人太多了，这一战可以让多少陈年旧账一笔勾销，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让死人顶罪！能走到这一步，多少双手推波助澜，多少人袖手旁观！”

祖母擦擦泪，震惊中有着懊丧，“大庆朝传我南宫家功高震主已不是市井之言，朝堂几派争的不可开交，你祖父的兵权一削再削，你父亲也被外调出京，我就知大事不妙，家书中常常提醒你祖父谨言慎行，可是他就是个兵痞子，只会带兵打仗，丝毫不管这政事纷争，他真的是一片忠心向沟渠，当今的圣上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