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试问圣贤（1/2）

众人惊愕，皆纷纷目视裴胭。

胭儿站直腰身，再不避讳众人目光。

“郡主，何意？”

胭儿向二人行了叠手礼，说道，“一位是祈国太子，一位是首师圣贤，二位德高望重，区区裴胭小女子也，不敢造次。若有失言，还请见谅……”

“小胭儿……”伏筠想阻止裴胭，却被她忽视。

慕容焉面无表情，他眼波婉转，似是心事重重。

“郡主，请讲……”

“请问二位，若问世上只有两人，是哪两人？”

季先生捋着美髯，仰头道，“有礼之君子，无礼之小人。”

伏简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轻轻冷哼道，“好人与恶人。”

“裴胭先问季先生，君子以礼相待才称之为君子否？”

“是耶。”

“君子、小人何以为度量？只在乎于礼吗？”

“不错。吾教，以礼为度。”

“那君子若无礼待小人，是君子还是小人？”

季先生眉头一怔，略显仓惶，“这……”

“《礼法春秋》没写，圣贤教义没有，这世间竟还有季先生答不出的问题。吾江阴郡主当真灵秀。”

伏简一副乐不可支，他不由得高兴起来，又见堂上圣夫人面色凝重，更是喜不自胜。

“大殿下，好人与坏人又孰能分别？圣祖贤达还曾下过罪己诏警世。是以道德分，还是以行为分，或是以身份而分？”

伏简也被胭儿问的哑口无言，他颇感恼怒，甩着袖袂便不予理会。

胭儿见二人不快，堂中更鸦雀无声，就连圣夫人也眉头皱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我以为，世上只分男女二人。”

胭儿之言，似是帮众人解惑，不禁有拨云开雾之声此起彼伏。

“世上只有二人，福祸相依，世事相佐。互为干系，为何非要论谁高谁卑，谁贵谁贱？祈国以礼示天下，一本《礼法春秋》竟无一句是写女子，那天下岂非只有男子？

“若女子不足以书，嫘祖缫丝之术便不得传于后世 。那咱们现在只怕还穿着兽皮藤叶，衣不蔽体呢。”

伏筠偷偷向裴胭伸出一个大拇指，她确实说了许多人从未想到之言，又说出了一部分人想言却不能言之事。

慕容焉目光依旧凝重，他似在为胭儿思索，又似在担忧。

还未等伏简开口，慕容焉道，“大殿下，午时将至，殿下今日应同圣君一同用膳。”

“对对对，多亏焉卿提醒，吾差点忘了还有此等要事。”

“既然午时将至，不如传膳鹿羹，以供大家享用。”圣夫人也有意缓解尴尬的氛围，她并无恼怒，只示意让胭儿退下。

进膳之时，胭儿烦恼一扫而光。

她素来喜食，对吃食颇有心得，对无极宫中的餐食却从不挑剔。

一碗鹿肉羹，肉嫩滑爽，她大口朵颐，全然不顾郡主体面。

萧凤城见她吃相，一脸嫌弃，低语轻蔑，更是视之蔽履。

伏筠与裴胭胃口相同，说道，“圣夫人，这鹿羹真好吃！”

“那是当然，这鹿是我褚国所赠，绝非凡品。”萧凤城白了一眼伏筠，见他一口狼藉，更是不屑一顾。

“哼，你那怎是赠，分明是献。褚国小主，不会说就别乱说。”

“臭阿筠，你吃饱了撑得，又来辱我褚国。”

“又不是我说的，是你阿爷拜见圣君时亲口说的，我恰巧也在。你若评理，找你阿爷去。”

萧凤城被伏筠揶揄，心头泱泱不快，恨得她咬碎木勺，扎破了口唇。

“对了，菡熙娘子，这鹿羹虽补却容易上火，你不日就要临盆，不便多用。本宫让人特将鹿羹换成兔肉羹，更适合你用。”

“诺。”

菡熙娘子温婉宜人，不说话也似一副画，端坐一处，只感岁月静好。

胭儿突然注意到她，她果真是真仙子。

一身月华色海棠纹长袍，裹挟着她的柔体。虽擎着小腹，但露出的手腕，却似莲藕一般。观者似鱼，只想钻入她的衣袖里游动徜徉，体会这仙子之味。

胭儿怔怔出神，心中暗想：慕容焉与菡熙娘子会不会真如梦中之景一般？若是，他二人相见时一定会心如刀割，我恐心疼于他。若不是，那为何她总会敛着蛾眉望着他……

“小胭儿……”

伏筠阻截了胭儿的幻想，放低了声音说道，“小胭儿，你胆子当真是大。还敢跟季先生叫板《礼法春秋》，我真心佩服。”

“二殿下，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这次已经很注意分寸了。我是不是又说多了？回头姆妈又好絮叨我了。”

伏筠见她一副愁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小胭儿，你可知那炫技的笔者不是旁人，正是堂前的季先生。《礼法春秋》乃他平生最得意之作，竟被你批评，当真是好笑。”

胭儿一听，心口如击重拳，“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