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团圆饭（1/2）

父女俩嘀嘀咕咕在屋里说了半天，屋外姑嫂俩也围着锅台闲聊。

“凌军又出门了？”李母手里包着饺子问。

“嗯，去北京了，后天回来，然后就不走了，一直待到过完年。”李大姑边涮锅边道。

“那挺好的，等过年时咱俩上街一起去买对金耳环咋样，我看街上好多人戴呢”李母高兴的说着，“这一年到头也就头初五能清闲几天。”

“是啊，我这是孩子放假我也放，你们就不行了，年前那些小卖店得囤货吧？”李大姑已经开始炖排骨了。

“嗯，估计得忙到29了。孩子快到家了吧？咱爸妈估计也收摊了吧”

“肯定收了，天冷了，咱爸妈收的早，估计这会也该到家了。”

李老头是个修鞋匠，那鞋修的是一绝，李老太在家没事就跟去打打下手，老两口骑个倒骑驴天天一起悠哉来去。

“那咱俩可得快点，咱爸嘴急，人来了饭没好，那还不得挨说”李母笑着对李大姑说完，又冲里屋喊道，“老李，老李，你去看看咱爸妈回来没，别到时去晚咱妈再把饭做了。”

“哎，行”李父听声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戴帽子。

“哥，那你把老二一家也叫来吧，咱一大家子聚聚”李大姑也跟着说道。

李父走了。

李母看着李父背影就说“咱家多好，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你看咱爸妈虽说60出头了，但身体健康，没病没灾的。咱三家也都日子不错家庭和睦的。这看现在以前的日子都不敢想了”

“哎，嫂子你也别总想以前，以前日子穷都不好过，你也就吃了从小没爸的苦，要不你可能还嫁不了我哥呢，你那大哥一家都是铁路的，大姐一家都是石油的，这都是好单位啊，我哥有啥，一农民，就长的好呗，嫂子当时你是不是就是听说我哥是乡里第一美男子才同意的。”李大姑揶揄看了一眼李母，手上的活也没停。

“你哥是好，人精神能干，可我也长的不赖吧，我是看咱爸妈好，喜欢咱家这个氛围。”

姑嫂两人聊的欢，里屋里李佳琳在见到爸妈后精神一松就再也挺不住了，李父一离开她就睡了过去。

“大孙女儿，醒醒，吃饭了。”

李佳琳听到耳边奶奶轻柔的声音，一阵恍惚，稳了稳心神，才睁开眼睛。

她看到奶奶的一刻，就是鼻头一酸，但还是忍住了眼泪，她不能让奶奶担心。奶奶半伏在炕沿离她很近，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富态慈祥。

奶奶是个豁达的人，就是到后来得了乳腺癌，也每天总是乐呵呵 ，她常说，哎呀，奶奶这一辈子活着也够本儿了，这个年纪就是没了到地底下也有脸见老李家的祖宗。我都看到四辈人了，不像那个老头子没等到。是的，二叔家李佳航19岁就结婚生子了。奶奶的乳腺癌虽然做了手术，但还是复发了，癌症已经扩散到了五脏六腑，浑身疼痛伴随着上吐下泻，可是到死也是坦然的，精神稍微好点的时候还会给大家讲个笑话故事什么的，很怕这些儿女太担心太紧张了。李佳琳看着奶奶，心里也想着爷爷奶奶，是了，爷爷就是过完年开春的时候，摔了一跤，得了脑出血，从此就瘫在了炕上，三年多人就没了，然后奶奶就一个人生活了五年直到生病去世。

后来李佳琳和李父一起聊天时分析过奶奶的病情。奶奶这样的性格得癌症的几率很小，但也是一件件事情堆压出来的。年轻的时候没了两个孩子，还在哺乳期的奶奶就上火得过两次很严重的乳腺炎。到了晚年家里又相继出事，老头子瘫了，老大家的儿子没了，媳妇也没了。老二家又摊上了官司，倾家荡产才解救了出来。唯一的闺女还男人出轨，闹了好几年离婚。人怎么能不上火呢？

“咋啦，大孙女儿。睡懵了 ，眼睛直愣愣的，快起来吃饭了，还是哪儿不舒服，要不奶把饭碗给你端过来，咱在被窝里吃”奶奶一脸关心的问着。

李佳琳回过神来甜甜的喊了一声奶，心里还在想着，哎呀，这一年发生的事儿还真多呀。看来晚上有空还得和爸爸再聊聊。

她起身穿外套，脑子里还在想东想西的，嘴里也在应和着奶奶的话。

这时门开了，呼啦进来一堆人。七嘴八舌的，有的问醒了，有的说快下地洗手吃饭了。

大家也是看屋里有动静了才进来。之前三个弟弟都在西屋写作业，大人们都在外屋轻声聊天。

“人齐了，赶紧摆桌子吃饭”李老头关心的看了一眼李佳琳，见她人没什么事，也就没说什么。

一大家子10多口人，一桌子肯定是坐不下的，于是在炕上也放了一桌，李佳琳带着三个弟弟在炕上吃。

男人们喝着白酒，女人们喝着啤酒，孩子们喝着饮料，气氛热热闹闹的。

“大孙女儿考完试放假了，明天也不上学了，晚上上爷爷家住去啊？”饭后李老头端着大茶缸子乐呵呵的说。

“今天不去了，爷，明天的吧，我病还没好利索，我怕晚上再发烧折腾你和我奶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