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起舞剑生花6（1/2）

李言神色肃然：“这冉闵武功盖世，其时公认天下第一。而五胡乱华，那是汉人史上不堪回首的一页。当年，司马氏篡魏兴晋，定都洛阳，实现大一统。可惜，立国仅二十余年，就爆发永嘉之乱，导致元气大伤，国力空虚，军事衰退，民生凋敝。北方胡人见机，便相继南下，逐鹿中原。其中实力强大者有五族，即匈奴、鲜卑、羯、氐、羌，故称五胡。面对胡人铁骑，晋皇室仓皇南逃，渡江避乱，改都建康，把中原丢给了胡人。五胡初入中原时，十分残暴，恣意屠杀汉人。冉闵生逢乱世，因缘际会之下，竖起汉人旗帜，率众反杀胡人。他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将羯人屠戮殆尽，把匈奴赶回了漠北，但与鲜卑慕容氏交兵时中计被俘，问斩于遏陉山。唉！这冉闵一生功过是非，其实很难叙说清楚。他曾受羯人抚养，为羯人卖过命，与羯人一样残暴嗜杀，反过来又将羯人灭族。因为这些是非曲折，后世对他难以定论。”

任重听着，先是血脉偾张，继而叹息连连。李言见他表情变幻，轻抚其头：“人之一生，叱咤风云也好，寂寂无闻也罢，只求做到两件，便可无愧于心。其一，担起属于你的责任；其二，莫要伤天害理，祸及无辜。”顿了一顿，岔开话题：“归墟心法玄妙之极，可惜口口相传至今日，已然残缺不全。阿翁只能引你入门，今后修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个人造化啦。人和人之间，体质、悟性、毅力、机缘各不相同，成就天差地别。譬如那李放，他家亦有归墟心法传承，应是修习已久，可据我前几日观望，怕是还未修成生气之穴。方才在他家里，李代没叫他出来，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说到这，叹了口气：“阿翁辛辛苦苦四十年，只修成三十六个生气之穴。可你呢？不到半年，就修成十八个，而且通了经脉。这，又怎不令人嫉妒？”任重心中惊讶，不知何言以对。

李言嘿嘿一笑：“武学之道，内力为本，招式为用。这归墟心法，旨在积蓄真气、内力，固本培基。如今你已得其妙，日后只须勤修不辍，生气之穴自然越来越多，真气自然越积越厚。但真气再厚，内力再强，也要会用才行。现下，先传你一套纵跃疾行之术，待有小成，再传你一套拳法。”任重感动不已，连忙点头称谢。当下，李言便授予任重口诀，命他熟记之后，依法催动真气。任重经脉初通，体内真气虽有小成，却还不能运用自如。他心中存想，导引真气，可这真气却不肯听话，仍旧自行其是，执拗地只按自然路线运行。强行导入规束路线，前行一小段便即缩回。任重也不气馁，坚持依法施为，直到月上中天，仍未成功。李言见状，命他停下来，赶紧睡觉。任重心中有所记挂，睡到后半夜，梦中又念起口诀，潜意识存想导引，一缕真气竟然乖巧顺从，沿着规束路线疾速游走，瞬间环行一周。身子一震，便即醒了，只觉躯体轻盈，十分受用。当下依照方才梦境，心中持续存想，催动真气运行数周，颇为熟练之后，才心满意足再度入眠。按他当时心境，很想起身奔行，只是怕吵到李言，才强行按捺住。早起之后，顾不上洗漱，独自来到河边小道上，催动真气纵跃疾行，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意兴未尽地回到竹屋，帮着李言淘米洗菜，添柴煮饭。李言见他这样，微笑不语。

数日后，李言叫上任重，沿河边一路上行。时值春日，满眼尽绿，呼吸之间，极是清爽。前行五里多，到了谷底。举目环望，左侧是一片峭壁，高约七十丈，宽百余丈，近乎直上直下，只有几丛荆棘稀稀疏疏点缀其上。右侧山势较缓，草木繁盛，山体一直绵延到正面，与左侧峭壁构成一个低凹夹角，一道溪流自其间冲出，顺势而下化作一帘瀑布，落在山脚下汇成水潭。潭水溢出，便是那河水源头。二人走到潭边，李言吩咐几句，转身离去。

任重遵照李言吩咐，跃上潭边一块巨石，盘坐下来修习归墟心法。但耳边水声轰鸣，又偶有山风吹过瀑布，携着丝丝冰冷水汽掠上脸颊，一直难以入静。他极力收束心神，却怎么也做不到听而不闻、触而不觉。这般挣扎了近一个时辰，渐感烦躁之际，突然心里一惊：阿翁说过，修习内功最忌外物惊扰，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但今日偏偏将自己带来这里，其中必有深刻用意，说不定就是要刻意磨练，以至于不为外物分神。当下拿定主意，只修入静，不去存想。心境平和之后，精神越发集中。渐渐地，已能暂时屏蔽水声。只是水汽拂过，冰冷触感依旧强烈。他叹了口气，正欲继续抗争，偶一睁眼，却见石上自己影子已缩到最短，抬头仰望，才知日已正午。当即站起身来，运起纵跃疾行口诀，便去攀爬那片峭壁。起初几丈还算顺利，可越往上爬越是艰难。他纵跃功夫虽有小成，但无奈这片峭壁太陡，可以借力的凹进凸起极少，有些地方，甚至两三丈远没一处可以落脚。他一路艰难上行，好几次险些失足跌落。爬到三十余丈高时，已是筋疲力竭。此刻心中动摇，就想放弃。可向下一望，心中登时凉了半截。这要是下去，可比往上更难。无奈之下，只得把心一横，发起狠劲，继续攀爬。好在前面不远生有一丛荆棘，慢慢挨过去，拉住荆条，挂在那里稍作小憩。待体力有所恢复，才继续向上。

就这样爬爬歇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