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飞竞外方云5（1/2）

易无痕到前堂柜台开了一间客房，安顿下来，闲着没事，便帮手米卉炼制药粉、药丸。晚饭之时，几次欲言又止，才开口道：“我这半生，所骛者有三。偷窃之术乃旁门左道，为君子所不齿。但轻功和易容术，那可是正经本事，你俩若有兴趣，咱们切磋切磋。”这一番话，说得既谦逊又诚恳，内心深处确是愿以绝技相授。米卉听了，拍手叫好：“我学易容术。”说罢，便要拜师。她毕竟年少，心性贪玩，觉得易容术有趣，便认作首选。易无痕拉住米卉，不让她行礼：“不须拜师，咱们只是切磋切磋。”实则因为有过劣迹，自惭形秽，不好意思以师长自居。米卉见他推拒，也就不再坚持，朝任重嘻嘻一笑：“那轻功，还是你学吧。”任重点头：“你说啥，便是啥，听你的就是。”接下来数日，易无痕一边传授米卉易容术，一边帮着制药。至于轻功，则是将心法口诀默下来交给任重，由任重自行研习。遇有不明之处，才口头给予详解。任重花了整整七日，将心法吃透，心中不禁大为叹服。这套轻功心法，确是极为高明，尤其长于在狭小空间内施展。用于近身实战，当真如虎添翼。以往被易无痕用来顺手牵羊，简直暴殄天物。

再屈指一算，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三日。癫僧狂道，当世两大顶尖高手对决，这等巅峰盛事，放眼江湖，谁不翘首以盼？在满怀期待中熬过三日，终于到了八月十五。吃罢早饭，三人出城，策马前往龙门。癫僧狂道之战约在夜间，三人早早过去，是为顺便礼敬石窟佛像。路上歇马缓行时，易无痕又干起向导营生：“这龙门，又称伊阙。相传古时，伊水汇聚于龙门山之南，受阻不能向北流出，形成一片大泽。雨季洪水泛滥，大泽淹没土地，先民深受其患，溺死者甚多。大禹治水，凿开龙门山，使之分为东西两半，伊水得以居中北流，汇合洛水，注入黄河，水患因此得解。《水经注》有载：‘昔大禹疏龙门以通水，两山相对，望之若阙，伊水历其间，故谓之伊阙。’此地还是一片古战场。秦将白起曾在这里以少胜多，全歼韩、魏联军二十四万，史称‘伊阙之战’。而在龙门营造石窟佛像，则始于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这位崇信佛教的皇帝，亲自主持在依阙西侧山壁开凿第一窟‘古阳洞’，作为祭祀祖母冯太后的功德龛。之后经过历朝历代接续营造，东西两侧山壁上石窟佛像渐成规模。大唐皇室本来推崇道教，但至高宗在位，因武后笃信佛教，便敕令在依阙西侧山壁凿建‘奉先寺’，其规模之巨、工艺之精，远超之前各窟。居中主佛卢舍那佛，乃释迦牟尼报身佛，通高五丈有余，头高丈二，耳长近六尺，面相宛若武后。据传，为建这奉先寺，武后还曾捐助脂粉钱两万贯。”

任、米二人心中暗道：“这位易伯，每到一处名胜之地，皆能如数家珍。不做向导，实在太浪费人才啦。”及至龙门，登上东侧香山，易无痕又道：“这依阙东山，原本亦名‘龙门’。后因武后在山上建了香山寺，便改称‘香山’，而那西山，仍旧称作‘龙门’。”三人站在香山半腰，遥望对面，但见一窟挨着一窟，尽是大大小小的佛像，整面山壁一派宝相庄严。奉先寺中，卢舍那大佛头顶波状发纹，身着通肩式袈裟，面容丰满圆润，眉如弯月，两耳长垂，高鼻小嘴，下颏前突，一双妙目半睁半闭，微笑着凝视下方。表情含蓄而神秘，慈祥中透着威严，仪态端庄，圆融和谐，安详自在，令人敬而不畏。整尊雕像，堪称神性与人性完美融合之作。

任重远望卢舍那大佛，心中似有所悟，却又十分模糊，似是刹那间某个念头一闪而逝，没能抓住。静立沉思半晌，也没找回那一丝灵感。索性不再去想，与易、米二人说说笑笑，继续游玩。游到申时，易无痕忽道：“你俩在这等着癫僧狂道之战，我要先行告退，回客舍歇息去啦。”任、米二人十分不解，这可是武道巅峰之战，难得有缘一观，就这么放弃，难道不可惜么？易无痕瞧出二人疑惑，苦笑一声：“似癫僧狂道这等当世顶尖高手，多半性情怪僻，未受邀而观战，或被视为偷窥。惹得他们恼了，那可要祸事临头。”任、米二人听他这等说辞，不便再出言挽留。

易无痕走后，二人又游玩一会儿，眼见天色渐晚，游客纷纷退去，在附近寻到一家铺子，吃了两碗汤饼，便悄悄上了伊阙西侧龙门山。二人既与癫僧不了相识，又得狂道出尘子允可，自然不必隐身，在山顶边缘一棵树下席地而坐，静待两大顶尖高手登场。可一直等了两个时辰，直到月上中天，仍没半点动静。米卉坐得久了，心中烦闷，腿上酸麻，扯扯任重衣袖，示意要活动一下。任重感同身受，扶着米卉刚站起来，忽听有人道：“臭道士，比贫僧还早。”二人转头望去，只见山顶迎风站立一人，正是癫僧不了，仍旧牵着那头瘸腿驴子。米卉还没觉得什么，任重却心中叹服。方才扶米卉起身，只一瞬间没有盯着，竟不知这一人一驴是如何上来的。正自感慨，忽听另一声音道：“癫和尚，上次你等贫道，这次贫道等你，咱俩算是扯平啦。”接着影子一闪，场上多出一人，瞧那身形，恰是狂道出尘子。这一下，任重心中越发惊佩。听出尘子语意，似是早已到了山顶。自己二人守在这里，竟丝毫未曾察觉。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