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遥探南疆雾3（1/2）

三日后，四人启程，一路西进，前往长安。这一日进入陕郡灵宝县境，李泌怀古之心大盛，当先引路，踏入秦代函谷关故道。置身谷中，两侧峭壁夹峙，如入深涧绝境。四人感怀地势，无不叹服天工之奇。李泌勒马四顾，道：“晋人张载吟咏剑阁，曾有‘一人荷戟，万夫趑趄’之说。我瞧这函谷之险，怕是不输于剑阁。难怪六国合纵伐秦，至此而止。贾谊在《过秦论》中有云，合纵一方‘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可见这函谷天险何等难克。”

易、任、米三人钦佩李泌博学，纷纷点头称是。再前行数里，任重突然勒停坐骑，将食指竖于唇间，示意众人噤声，凝神倾听片刻，道：“右侧山上有人打斗。长源兄，你们在此地暂歇，我上去瞧瞧。”话音未落，已纵离马背，施展逍遥游轻功，灵若猿猴，攀援而上。这一行人中，只有任重内力深厚，耳力聪锐，余下三人侧耳辨听许久，却一无所闻。眼见任重几个起落，背影已消失不见，只好下马，原地歇息。任重攀至山顶，放眼一望，只见百余丈外一宽阔之处，六人战作一团，斗得正紧。其中二人，赫然便是李嗣继、百里素。心中关切，悄悄靠近，隐身树后，凝神观瞧。

李嗣继运起刀芒，直劈横扫，威势骇人。与其对战二人，一个是莫迪，另一个手执长箫，身材相貌与莫迪相若，武功路数如出一辙，一招一式，迅捷凌厉，沉稳老辣，更甚于莫迪。百里素内伤痊愈，修为精进，此刻展开玄阴指法，十指轮动，嗤嗤作响。在其对面，一个是端木贲，另一个与端木贲长得一般无二，左手或拳、或掌、或爪，变幻莫测，右手一柄短尺，与端木贲的判官笔异曲同工，戳戳敲敲，专门寻击要穴。

天下一流高手，亦有强弱之别。李嗣继与百里素，那是一流翘楚，若与对方单打独斗，当可稳操胜算，无奈此刻各自以一敌二，三分攻，七分守，皆已落入下风。再斗下去，不出两百招，势必落败。任重眼见二人吃紧，当即从树后转出，朗声道：“端木贲，莫迪，专擅群殴么？好不要脸！”说话间，左手食指凌空一点，一缕指气直击莫迪。李嗣继、百里素乍见任重徒手出击，齐道：“小心！不可轻敌！”却不知任重已尽得钟离末七十七年修为，真气之厚、内力之强，已比场上任何一人，皆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迪正凝神对付李嗣继，斜眼一瞥，见是任重，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待到惊觉指气凌厉，已然退避不及，仓促之下，横笛一挡，叮的一声，手上剧震，半条臂膀一阵酸麻，手中短笛攥不稳，险些掉在地上。任重一招奏效，又以右手中指凌空虚点，一缕指气疾射端木贲。端木贲耳闻嗤嗤之声，不敢怠慢，判官笔连打带削，想要卸去指气。谁知两者一触，判官笔一震，右手酸麻，竟也险些撒手。任重哈哈一笑，抢到场地中央，时而向左突袭莫迪二人，时而向右突袭端木贲二人，攻向哪边，哪边便被迫得手忙脚乱，迭遇凶险。

其实，任重若是一上来就专心致志，与李嗣继合击莫迪二人，不出百招，即可重创对手。那时腾出手来，再与百里素合击端木贲二人，亦是必胜无疑。这般各个击破，方为上策。可惜毕竟还是经验不足，又要顾这，又要顾那，左边一榔头，右边一棒槌，不讲章法，乱打一通。饶是如此，场上局势也已逆转。对方四人眼见再斗下去凶多吉少，不敢再战，呼哨一声，如飞而去。

强敌既退，任重立即趋前见礼：“二伯、三姑安好。”李嗣继、百里素于危难之际巧逢任重，大出意外，欣喜不已。百里素绕着任重踱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翩翩少年，武功大成，可喜可贺。”李嗣继一旁也道：“是啊！是啊！莫不是又有什么奇遇？”任重被二人夸得不好意思，腼腆一笑：“二伯，三姑，长源兄与卉儿就在谷中故道，咱们下去叙话可好？”

三人各自施展轻功，顷刻下到谷底。米卉一见李嗣继、百里素，立即奔上前去，道：“二伯，三姑，又见面啦。还有卞师伯，没一起来么？”百里素轻抚米卉秀发，道：“你卞师伯不愿卷入江湖纷争，又回巴陵隐居去啦。我这内伤痊愈，可是多亏了他。”众人相互之间，有些是故识，有些虽未谋过面，却也素有耳闻，互致问候之后，聊得甚是投机。李泌道：“李大侠，百里女侠，我等此行，是往京城长安。两位若是有暇，一路同行如何？”米卉一听，抱住百里素胳膊摇了起来。百里素一笑，和李嗣继对视一眼，道：“好。正想和重儿、卉儿多聚几日呢。”

众人说说笑笑，启程向西。一路之上，米卉抢在任重之前，将谷城古墓之后的经历，绘声绘色叙说一遍。至于易无痕自取其辱一节，自然略过不提，而对他冒死相救任重，则是倍加渲染。易无痕一旁听着，既感激又羞愧，连连摆手，想谦虚几句，却插不上嘴。李嗣继素知易无痕亦正亦邪，想不到竟被两小感化，变得如此义气，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着易无痕的面，却不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