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云诡罩边陲4（1/2）

闻人闲谦谢几句，却不告辞离去，两眼望着任重，几次欲言又止。任重知其心意，微微一笑：“前辈，可否再赐教一局？”闻人闲正巴不得，哈哈一笑，道：“赐教可不敢当，切磋一局最好。”

这一次，闻人闲收起轻漫之心，频频长考，下得极为专注。弈至终局，执黑完胜。这才志得意满，告辞离去。任重一笑，送出门外。本拟就此别过，谁知次日，闻人闲又来登门求战。任重心中暗笑，闻人闲自称弈叟，果然是个棋痴。不知不觉中也被撩起棋瘾，加之前两次对弈，从中获益不小，于是来者不拒，欣然应战。

就这样日复一日，每日一局。弈到第五日，终于胜了一局。再弈二十余日，执白先行，累计赢下四局。起始尝试执黑，弈了二十余日，又侥幸小胜一局。闻人闲收起棋具，笑道：“相识这么久，还没问过小友高姓大名。”任重一揖：“失礼！失礼！晚辈姓任名重。”闻人闲道：“老朽明日便回天台山去啦。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小友天资聪颖，前途无量。老朽手中，有几卷古谱，择录三十余名局，尽是老朽万分钦佩之作。这些时日，老朽紧赶慢赶，默了一份，今日赠予小友，算是结个善缘。”

其实这几卷古谱，闻人闲视若至宝，翰林院一位棋待诏数次求借，皆被婉言拒绝。这次赠予任重，实是下了极大决心。却又怕任重坚辞不受，不敢言明。任重接过古谱，深深一礼：“多谢前辈抬爱。这些日子与前辈手谈，晚辈受益良多。为表谢意，今晚略备薄酒，为前辈饯行。请前辈切莫推辞。”闻人闲呵呵一笑：“多谢！多谢！”

冬去春来，草木生发。经过数月勤修不辍，任重生气之穴累至一百一十二个，真气越发纯厚。米卉内力、刀法进境喜人，自信再战王古、寇今，不用使诈也能撑过数百招。至于医术、毒术，更是大有长进。迟萱用功最勤，短短数月，进步胜过以往一年。

这一日，易无痕如约归返，会合任重、米卉，辞别百里素，刻日北上，赶往卢龙塞。不一日过了管城，向北直奔黄河渡口，距码头还有五六里远，忽听身后马蹄声急，扭头望去，见是一队官军，便勒住坐骑，停在路边让行。

官军人数不多，仅十一骑而已，但奋蹄而过，仍扬起一大片尘烟。其中打头一人两腮横肉，一脸虬髯，盔甲袍带与众不同。易无痕、任重、米卉皆不谙军务，只知那人是个军官，却辨不出究竟什么品级。那人掠过三人身旁，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神情冷漠，如遇脚下蝼蚁，视若无物。米卉心中不悦，皱起眉头，道：“好霸道的军威！”易无痕道：“欺凌百姓而已。”三人一路聊着，将近渡口，忽听一阵喝骂之声。

进去一瞧，一艘渡船载满船客，正准备撤掉跳板，离岸而去。那队官军驻马岸边，船老大站在马前，点头哈腰，低声下气：“将军，不是小人不从命，实在是船上客满，小人也很难办。”那军官挥起马鞭，抽在船老大头上，厉声呵斥：“本将军奉了将令，急着赶回范阳，若是贻误了军机，你担待得起么？”船老大捂着鞭痕，蹲下身去，一脸委屈。那军官又挥动马鞭，朝船上喝道：“尔等听着，这艘渡船已被征用，识相的快滚下来，不然，休怪本将军动粗。”

众船客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却没人起身下船。那军官大怒，朝手下努了努嘴，登时有两个士卒下马，踏着跳板，登上船去，挥鞭驱赶船客。众船客脸现骇色，却谁也不愿先动。一士卒为了立威，走到一妇人跟前，一把抓起她身边小童，顺手就要扔向岸上。忽听一声断喝，船舱里站出一个汉子，劈手夺过小童，跟着双脚连踢，扑通、扑通两声，将两个士卒踢进水里，随后大踏步走下船来，指着那军官，道：“要征用渡船，拿文书出来。若无文书，就别在这耀武扬威，欺压百姓。”

易、任、米三人仔细打量，见那汉子四十出头，国字脸上大眼浓眉，厚唇阔嘴，两颊呈古铜色，沧桑敦厚。易无痕悄声道：“这汉子功夫不弱啊！”任重点头：“凭他夺过小童的手法，以及那连环两踢，堪与易伯一比。”那军官见有人出头，正待发作，身后一士卒提马上前，喝道：“休得无礼！东平郡王假子、孙孝哲将军在此，还不参拜？”

那汉子哈哈一笑：“南霁云一介乡野村夫，可不识得什么将军不将军，只是瞧不惯尔等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作威作福。今日撞见，定要管上一管。”易无痕悄声道：“原来是河北游侠南霁云，那可鼎鼎有名。”见任重、米卉似未曾闻，续道：“据传，这南霁云出身卑微，年少时给人做过船工，勉强混口饭吃。但他天生神力，为人豪侠，扶危济困，交游甚广，闯下不小名头，因排行第八，人称‘南八’。后来又遇高人，传下二十二路追魂枪法、一套连环箭技。自此做了游侠，常年行走于黄河两岸，尤其是河北地界，锄强扶弱，专管不平之事。因此江湖上又称‘河北游侠’。”

这边易无痕正娓娓道来，那边孙孝哲已然暴怒，扬起马鞭，朝南霁云脸上抽去。南霁云凝立不动，左手倏伸，抓住鞭梢一扯，将孙孝哲拉下马来，右手顺势挥出，赏了孙孝哲一记耳光。正待收手，先前发话那士卒突然从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