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鹰渺天低树1（1/2）

南霁云的坐骑，也是一匹良驹，可这一路上，青象稍一发力，便跟不上脚步。任重眼见南霁云惊羡，将青象来历叙说一遍，道：“待此间事了，这青象，就送给八伯啦。”南霁云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南某受之有愧。”米卉一旁笑道：“当初，任郎夺这青象，为的就是八伯。”任重也道：“八伯是游侠，常年在江湖上行走。青象跟着八伯，更有用武之地。”南霁云哈哈一笑：“这样吧。哪一日我若从军，才跟你借用青象。”说罢，岔开话题：“这一次，安禄山出京之后，一路赶得甚急，全然不似往次那般从容。心里一定有鬼。”

米卉嗤笑一声：“安禄山这么急着赶回范阳，难道是被人揪住了把柄？”南霁云道：“朝廷之事，咱们哪里猜得透？”任重道：“安禄山走的哪条路？咱们去什么地方埋伏？”南霁云道：“依往次旧习，安禄山肥胖，不愿骑马，更喜乘船。咱们就抢先一步，赶到河阴，守在黄河岸边，见机行事。”

河阴县，因河阴仓而兴，乃漕运中转之地。江淮粮米经汴渠西运，暂存河阴仓，再经黄河、渭水，转运长安。三人一路疾奔，到了河阴，不入县城，直奔黄河码头。南霁云早年做过黄河船工，出道之后，又游侠于黄河两岸，对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到了码头，沿着河岸往上游不远，登上一处山坡，隐入树丛，居高临下，数十里河道、码头、驿站、河阴仓尽收眼底。三人守在山上，轮流监视着河面，却一直不见疑似船只。

直至次日午后，码头涌入一队人马，南霁云心里才踏实下来，道：“瞧！河阴县接船来啦。”任重道：“安禄山要在河阴过夜？”南霁云点头：“瞧这情形，可以如此断定。咱们等安禄山上岸，再见机行事。”临近傍晚，河面上终于下来一艘大船，船头船尾载着二十余匹骏马，船舷吃水却不深，明显并未满载。南霁云盯着大船，悄声道：“来啦。”三人居高望远，眼见大船顺流而下，在码头靠了岸，二十余人前呼后拥着一个胖子，与岸上那队人马会合，进了驿站。

三人悄悄下了山坡，绕到距离驿站半里之地，隐入一片树林。等到子时将至，才将坐骑留在林中，潜行至驿站，避开大门，绕到东侧围墙外。凝神倾听片刻，里面寂静无声，估计人都睡了。任重吩咐南霁云、米卉留在围墙下，独自攀上附近一棵大树，藏身树冠，向内张望。院子里，坐北朝南四进房子，每进九间，尽数熄了灯光，不知安禄山宿在哪一进哪一间。第二、三进房子之间有一棵梧桐大树，树冠高出所有房顶，生得枝繁叶茂。院内漆黑一片，不见有人巡守。

任重打个手势，示意南霁云、米卉留在外面接应，然后轻飘飘越过围墙，落在院内。蹲在墙根，打量、倾听片刻，身形一闪，悄无声息靠近第三进房子，正要从山墙转向窗下，忽闻梧桐树上隐隐有呼息之声。当即停下脚步，缩回身形，凝神朝树上望去，只见树杈上倚坐一人，想必是暗中值守瞭望的，听呼吸之声，似是正在打盹儿。

任重眼见那人身形后仰，背靠树干，坐得十分稳当，左右两侧又有树枝夹住，掉不下来，于是捡起一枚石子，弹射出去，点了那人穴道。这才转过山墙，蹑手蹑脚摸到窗下，一间一间探听过去。第一间，里面寂静无声，似乎没有住人。第二间，鼾声交错，略一分辨，住了三人。第三间，仍是如此。第四间没有门，乃套房内间，里面鼾声如雷，仅住一人。任重心头一喜，都说胖人呼噜打得响，瞧这安排，听这鼾声，十有八九便是安禄山了。正要摸向开在第五间的门口，忽听身后吱呀一声，扭头回望，只见第二间房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大概是夜半小解。

恰在这时，那人也发现了任重，微微一愣，张口惊呼：“什么人？”“人”字才吐出一半，任重一闪而至，点了他穴道。眼见形迹暴露，身形一晃，返回第五间门口，两手各抵住一扇房门，运起暗劲，喀的一声，震断门栓。轻轻推开门页，跨步而入。孰料刚过门槛，黑暗之中，一左一右，两只手掌悄然袭至。左一掌击向头顶，右一掌击向面颊。掌劲含而不吐，无声无息，意在偷袭。待到惊觉之时，相距已不足尺。

任重大骇，出于本能，屈膝下蹲，双手破甲拳同出，迎向来掌掌心，不料却击了个空。那两掌倏地缩回，化为虚招。与此同时，另外两掌倏出，印向任重肋下空当，掌劲阴寒刺骨。任重双拳击出之时，已念及肋下破绽，双拳落空，顺势分向左右砸下，同时脚底用力，一个倒翻跟头，向后纵出，于电光石火之间，又避过一击。饶是如此，半空中仍打了个寒战，立即气随心转，运行一周，化去寒意。

屋内闪出二人，如影随形，各出一掌，劈空遥击。任重寒意一退，立即指尖蓄力，脚未落地，双手食指凌空虚点，两缕指气疾射而出，击穿掌劲，分袭二人。二人乍觉指气劲疾，咦了一声，各以一掌斜削，卸去指气，另一掌连拍三拍，三道掌力叠加，势若奔雷，撞向任重。任重只身犯险，不意纠缠久战，双手食中二指交替，运足十成功力戳戳点点，十余招过后，已抢得上风，迫近门口。又连出数指，逼退二人，后跨一步，又踏进门内。

不料脚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