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鹰渺天低树8（1/2）

任重逃过一劫，却失了天蚕神功秘籍，心中沮丧，不禁摇头叹息。待慕容妙笑声渐渐远去，四下一打量，正置身于一个大水潭，身边雾气蒸腾，遮蔽视线，瞧不清四周景象。游出二三十丈，到了岸上，又往前数十丈，才走出浓浓雾气。举目四望，所在之处乃是一条峡谷，天空艳阳高照，两侧绝壁耸立，谷内古木参天，花香四溢，蝶舞翩翩，流水潺潺，竟是一处离世隐居的绝佳之地。忽然想起怀中还有一部《明堂考注》、一部《汉淮阴侯秘上韬略》，赶忙取出油布包裹，打开一瞧，还好，并未沾水。这次跟踪古落、木艮，本以为只需数日，是以没带背囊，随身之物，尽数揣在怀里。正因如此，才只失了天蚕神功秘籍，其余之物，皆得以保全。

拧干衣衫，正欲向前寻找出路，忽闻天际一声啼鸣，清冽激越。举头仰望，乃是一只苍鹰盘旋于峡谷上空。须臾，又一声啼鸣相和，远处荆棘丛中，另一只苍鹰冲天而起，双爪紧紧攥着一只野兔，掠过树梢，扶摇直上。两只苍鹰会合一处，嬉戏片刻，先前那只突然滑行到后来那只身下，一个翻转，利爪朝上，抓过野兔。双方居然就在空中“手递手”交接了猎物。之后齐声啼鸣，相携远去。

走出里许，踏进一片花海，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开得正盛，弥散着阵阵清香。无数蜜蜂往来飞舞，忙着采集花粉。徜徉其间，走出数十步，脚下一陷，喀的一声脆响，以为踩断了枯枝，可踢出来一瞧，竟是一截人骨。

再往前走，若不收力，步步下陷，喀喀之声不绝于耳。扒开薄薄土层，但见下面层层叠叠，尽是人骨。怎么也想不到，这绚烂的花海之下，居然是一个万人坑。听说自古帝王陵寝修建完工之后，为防盗掘，往往坑杀熟知陵寝构造的工匠。由这累累白骨可以想见，古落、木艮所言巴人古墓，墓主至少位居王侯之列。而这些工匠被屠，只是草草掩埋，历经无数岁月，尸体腐烂，仅余骨架，土层之下，间隙增多，才致人踩上去，便会塌陷。周边黄花，脚下白骨，任重目光由远收近，叹息一声，缓步退出，绕路前行。

再前行数里，忽见不远之处，左侧峭壁之下，树木掩映之中，赫然趴着七八栋石头房子。走近一瞧，门窗上挂满残破蛛网，明显是早已废弃多年。一栋一栋探察过去，居中那栋最高最阔，似是宗祠，却不见灵主牌位，仅在正堂设一祭台，供奉着一尊男子雕像，头戴面具，双臂各缠一条白蛇，蛇头生有红色肉瘤，显得威武而怪诞。两条白蛇，蛇身别无二致，蛇头却迥然相异。左臂蛇头瞪大双眼，凶光毕露，张开巨口，毒涎横流，面相十分狰狞。右臂蛇头却两眼半闭，嘴巴合拢，一副温驯依从、人畜无害的样子。左臂蛇头表皮粗糙，与蛇身浑然一体。右臂蛇头却平滑、细腻、温润，似是常常被人摩挲，就如一柄铁枪用了几十年，枪杆手握之处经过无数次摩擦、汗渍、油浸一般。

好奇心起，跃上祭台，伸手握住右臂蛇头，摩挲几下，无意间一旋，蛇头竟能转动。转了半圈，忽听喀哒一声，触发机括，雕像向一旁缓缓移开，一股土腥气扑面而出。任重一惊，跳下祭台，退出屋去。过了半晌，再探头一望，雕像已移至一旁，而其原本所在之处，露出一个地洞。重回屋内，土腥气淡了许多。想必是这宗祠废弃太久，地洞没人打开通风之故。跃上祭台一瞧，洞内一道石阶，朝向峭壁方向。凝望石阶，沉思半晌，没有即刻下去探察，而是走出宗祠，在谷中转了半圈，猎获几只山鸡野兔，洗剥干净，架起火堆烤熟，又绑了几支火把，一并带在身上，这才返回宗祠，顺着石阶下了地洞。

任重一身攀援功夫，要爬上峭壁之顶，就此离去，原本不难。可是，这石头房子、宗祠、雕像、地洞，极有可能与古墓相关。这里原本居住的，多半就是守墓人。而那地洞，或许通向古墓。这次被慕容妙偷袭，抢去天蚕神功秘籍，实在心有不甘。若是潜入古墓，再遇慕容妙，敌明我暗，伺机出手，说不定还能夺回秘籍。

地洞高不盈丈，宽度仅容三人并肩，随处可见开凿痕迹，明显是人工修建而成。深入数十丈，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刺鼻气味，再往前行，气味渐渐变浓。又走进五六丈，一道石门拦住去路，举火把一照，石门颜色桔黄，微有通透之感，竟是以整块雄黄石制成。刺鼻的气味，就源自雄黄石门。任重听米卉说过，某些蛇类，对雄黄气味敏感，非不得已，不敢靠近。这道雄黄石门，想必就是防蛇用的。

拔掉门栓，推开石门，再往前十余丈，出了地洞，眼前豁然开阔。脚下一块天然石板平铺出去，尽头一道河水，两三丈宽，三四尺深，清澈见底，无声无息，静静流淌。水中稀稀落落游着几尾小鱼，手指般粗细，三四寸长短，未生鳞片，通体淡黄。上游十余丈外，有一小石桥。过了石桥，是一条青石板路。前行不远，忽闻嘶嘶、簌簌之声，路边游出一条白蛇，擀面杖粗细，三四尺长，头顶一个红色肉瘤，与缠在雕像臂上的一般无二。头部抬起，朝向任重，嘶嘶吐着信子，似要攻击模样。

任重指气射出，正中蛇头。那红色肉瘤爆裂，散发出一丝古怪气味，不是腥臭，而是类似折断松枝的那种木香，